晚上,我透過窗戶看見周雲哲正親自提著行李箱,林媛挽著他的手臂走出來。
她的確看起來要比照片上還要美,一襲白裙,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眼睛彎成月牙。
我深吸一口氣,走下樓去。
“這就是采禾吧?”
林媛主動伸出手,聲音甜美,“聽雲哲常提起你。”
“歡迎回來。”我有些勉強地擠出一個微笑。
“房間已經準備好了。”
晚餐是我準備的,滿滿的一桌,幾乎全部都是周雲哲愛吃的菜。
林媛坐在了原本應該屬於我的位置上,時不時伸手給周雲哲夾菜。
“采禾手藝真好。”林媛淺淺地嘗了一口。
“雲哲有口福呢。”
周雲哲輕哼一聲:“也就這點用處了。
飯後,周雲哲接了個電話就去了書房。
收拾碗筷的時候,林媛突然壓低聲音,湊近了我的耳邊:“我知道,你們是形婚。”
我的手一滑,盤子差點直接掉在地上。
“別緊張。”
她甜甜地笑著,“雲哲都已經告訴我了。”
“當年,他娶你隻是因為喝醉了,這三年來你們連床都沒上過。”
熱水燙紅了我的手,但我卻絲毫都感覺不到痛。
“是的。”
“所以你可以放心,隻要他提離婚,我隨時配合簽字。”
林媛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直接,愣了一下,才恢複笑容。
“那就好。其實我們已經在巴黎看好房子了,這次特意回來,就是處理一些事情......”
“你臉色看起來似乎很差。”
林媛假惺惺地說,”要不要去醫院掛個號看看?”
“沒事,隻是有點累,我先上樓了。”
走到樓梯拐角,我聽見周雲哲的聲音:“她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不過就是聊了聊家常。”
“不過......她身體的狀況好像不太好,臉色看起來很差。”
“裝模作樣。”周雲哲冷笑。
我跑上樓,在經過林媛房間時無意間看見了行李箱上麵的照片。
那是周雲哲和林媛的合照,背景是巴黎埃菲爾鐵塔。
照片上的周雲哲笑得很燦爛。
相框像是沒有放穩,一下子掉了下去。
我蹲下去撿,手指不小心被玻璃割破,鮮血直接湧了出來。
“你在幹什麼?”
周雲哲大步走過來,一把推開我,小心翼翼地撿起照片。
我慌忙解釋。
“滾去花園跪著。”他頭也不抬地說。
“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起來。”
......
膝蓋下的鵝卵石硌得我生疼。
二樓窗前,周雲哲摟著林媛的肩,指著星空竊竊私語地說著什麼。
半夜開始下起了雨。
雨水打濕了我全身,我渾身發抖,卻固執地跪著。
不知過了多久,我開始止不住地咳嗽,越咳越厲害。
借著朦朧的月光,我看見掌心的紅色。
雨越下越大,我終於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倒在了泥水裏。
......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一個陌生醫生,正站在床邊,一臉認真地翻看著厚厚的檢查單。
“你醒了。”他放下單子,表情嚴肅。
“江小姐,你的情況不太好。
“初步診斷你像是得了一種罕見的血病。”
“我知道,我檢查過了。”
我靜靜地看著他:“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可能隻剩幾個月時間。”
“現在治療可能還有一到兩年的時間......”
“我需要考慮一下。”我對醫生說。
“這不是感冒發燒,是危及生命的...”
我打斷他,“能先開些藥嗎?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醫生無奈地歎了口氣,開了藥方。
我道謝後走出診室,卻在走廊看見了林媛。
“雲哲讓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我握緊包帶:“隻是小感冒。”
林媛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藥袋上,一把搶了去。
“原來如此...”她輕聲說,把藥袋還給我,“放心,我會幫你保密的。”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是傍晚。
“雲哲,采禾身體真的不舒服,你就別怪她昨天的事了。”
林媛柔聲說,“我剛才陪她去醫院,醫生說她貧血很嚴重...”
周雲哲這才抬頭看了我一眼:“裝模作樣。”
我聽著這句他說了無數遍的話,心情十分平靜。
我默默上樓,卻聽見林媛在身後說話。
“我和雲哲下周要去巴黎考察項目,可能要一個月才回來...”
關上房門,從藥袋裏取出醫生開的藥。
白色的小藥片躺在掌心,像一顆顆定時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