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結束,林北辰把我叫去了頂樓的包廂。
桌上擺著一箱錢,和一張寫著和地下鬥獸場解約的合同。
“簽了字,錢就是你的,你可以不用再回那個地下鬥獸場。”
條件呢?
兩年了,他終於肯救我出去,卻仍是為了她。
“隻要你在鏡頭麵前承認,你才是插足我們感情的第三者。”
他走過來,像是從前那樣無數次,把手貼在我的淚痣上輕輕摩挲。
“聽話,你沒有什麼知名度,媒體界也沒人認識你,這件事對你傷害最小。”
身後的門被打開,林北辰的手也不著痕跡的收了回去。淩薇走進來,華麗的禮裙還沒換下。
“北辰,一會兒有個采訪,你先替我去應付一下好不好?”
她撒著嬌,目光卻落在我身上,直到林北辰離開,不加掩飾的鄙夷終於流漏出來。
我知道,她一直都是演的。
或許是姐妹連心,也或許是她演技太過拙劣。
“當小三有癮是嗎?都去了那樣的地方,還想著勾引北辰。如果你不是和我有幾分像,北辰怎麼可能喜歡你這種貨色?”
她的手撥弄了一下箱子裏的錢,嘲諷的唇角微微揚起。
“如果不是我,你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這些錢。”
可我們明明有著同一個父親。
一個禽獸不如的男人。
當年他愛上了發廊裏的彩梅,轉頭罵我是個繼承不來催眠術的蠢貨,借此丟下了我們母女。
之後靠著鬥獸場的賭金成了暴發戶,生下淩薇,再也不認我這個女兒。
可那所謂的獸人催眠術,遺傳的概率很小,並非人能決定,連他也沒有這個本事。
他不知道,真正能催眠獸人的,隻有我。
近幾年因為獸人暴亂,獸人催眠師便成了稀缺職業,萬裏挑一。
這樣好的出名機會,淩薇怎麼可能放過呢?
林北辰和記者溝通之後,拿著耳機走了進來,看向我的目光有些複雜。
“采訪時會有人在耳機裏告訴你台詞,記住,一字不差的說完。”
我點點頭,拿起那箱錢,無視了一旁的合同走了出去。
出門前,我聽見了淩薇的嗤笑,和林北辰的冷哼。
“看吧北辰,她就是個隻認錢的冷血之人。”
隨便吧。
我需要這筆錢做投名狀。
地下鬥獸場的手段比外麵陰險得多,要想明哲保身,最有效的東西就是錢。
林北辰不知道,我其實並不想出去。
兩年的洗禮已經讓我適應了這裏的一切,或者說,是被迫習慣。
沒有人能救我。
站在鏡頭前,我按照耳機裏傳來的詞一字不差的說完。
周遭是審判和嫌惡的目光。
“淩薇是無辜的,真正插足他們的人是我…”
話音正落,一桶油漆便當頭潑下,糊的我幾乎喘不過氣。
“好了,采訪到此結束。”
隱約間,我聽見林北辰喊結束的聲音,緊接著是人群散去的寂靜。
他們都跟去了禮堂,為淩薇的哭訴做跟蹤報道。
無人在意這個渾身狼狽的“第三者”。
我用力擦了擦臉,幾道水痕暈開了油漆的黏膩。
原來經過這兩年的磋磨,我竟然還是會哭的。
這桶油漆算是事先籌備的羞辱嗎?
林北辰,你才是那個沒有心的冷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