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宋珊珊看見這樣的宋景琰，明顯也杵了。

她慢吞吞地挪到沈清禾麵前，“清禾姐......對不起嘛。”

她尾音拖得綿軟，抬眸時雙眼寫滿了不甘。

沈清禾還未開口，宋景琰便已經替她原諒了宋珊珊。

“乖，快過來吃早餐吧。哥哥待會要回公司，你和清禾在家好好相處，不許再胡鬧。”

沈清禾扯起一抹冷笑，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說。

她默默地點開了手機，看了一眼日曆，距離離婚冷靜期結束，居然還有20多天......

她沒忍住，深歎了一口氣。

聽見她的歎息，宋珊珊突然得意地揚眉，“哥哥，下周就是我生日了，這次我想在這裏舉行生日會。”

宋景琰寵溺地刮了刮宋珊珊的鼻子，“好，珊珊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宋珊珊生日這天，整個別墅都被布置成宋珊珊喜歡的深海動物主題。

她環視了一圈，委屈地對著宋景琰抱怨，“清禾姐是不是還生我氣？連我的生日會都不願意出來。”

“怎麼會，哥哥上去喊一下她。”

宋景琰敲開了客房的門。

“清禾，快下來吧，要切蛋糕了。”

沈清禾看著手上破碎的琴譜，搖了搖頭，“你們吃吧，我想把琴譜拚好。”

宋景琰眉心微蹙，卻還是溫柔地開口。

“乖，別讓珊珊失望。你的琴譜我會找人幫你修好。”

見沈清禾並未動身，宋景琰俯身湊近。

在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快要親上來的瞬間，沈清禾猛地起身。

“那我們快下去吧。”

宋景琰撲了個空，眸色一沉，卻又在轉瞬笑意盈盈地牽著她往外走。

花園裏三層高的藍色蛋糕放在遊泳池旁邊，音樂響起，大家開始隨著律動搖擺歡呼。

沈清禾興致缺缺地站在最外圍，此時有人突然用力地推了她一下，她本能地伸手向前抓，卻抓了個空。

骨折的右手在掙紮中撞上池壁，鮮血在水中暈開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她拚命仰起頭呼叫著，在撲騰的水花裏，看見宋景琰朝這邊奔來的身影。

“啊——哥哥，好痛！”

宋珊珊的尖叫在一眾嘈雜聲中顯得尤為刺耳。

宋景琰的腳步硬生生刹住。

他轉身時，沈清禾清楚地看見他臉上瞬間褪去的血色。

此刻，宋珊珊的指尖，正滲出米粒大小的血珠。

“快叫醫生！”

宋景琰打橫抱起宋珊珊，聲音裏的顫抖是沈清禾從未聽過的慌亂。

所有人都跟著進了客廳，泳池邊轉眼空無一人。

沒有人記得此刻尚在水裏奄奄一息的她。

池水反複灌進肺裏的灼痛，讓沈清禾的意識開始模糊。

可落地窗內，宋景琰捧著宋珊珊的手指，低頭輕吹的溫柔側影卻無比清晰。

那一刻，心臟傳來比溺水更窒息的絞痛。

她絕望地閉上了雙眼，淚如雨下。

在深不見底的黑夜中，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她的手不曾受傷，她的臉上不再有淚。

她回到了音樂學院的天台，夕陽把大提琴的琴弦染成金色，她自由而沉醉地演奏著。

那一刻，她希望自己永遠也不要醒來。

可刺鼻的消毒水氣味，還是將她拉回了現實。

慘白的燈光下，沈清禾處在混沌之中，覺得全身都脹痛不已。

前來巡房的醫生進來看見醒來的沈清禾，關切地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沈清禾虛弱地張開了嘴，“醫生，我覺得全身都好痛。”

醫生摘下聽診器，無奈地說。

“肯定會痛的，因為你的手指在水裏泡了太久，導致發膿引發高燒，已經燒了足足半個月了。”

沈清禾伸手動了動受傷的手指，卻發現完全沒有知覺，她顫著聲問。

“醫生，我的手指......怎麼沒有知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