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
沈清禾顫抖著托住骨折的右手,鑽心的疼痛讓她的視線一陣陣發黑。
醫生小心翼翼地托著她的手指,眉頭越皺越緊。
“骨頭已經出現碎裂性骨折。”
醫生看著X光片,語氣凝重,“傷到的是無名指第二節關節,這裏正好是控製指法靈活度的關鍵部位。”
沈清禾猛地抬頭,聲音發顫,“那......我以後還能拉大提琴嗎?”
醫生扶了扶眼鏡看向她,隨即皺起眉,“既然這雙手要拉大提琴,怎麼還這麼不小心?”
他重新包紮時動作放得更輕,“三個月內絕對不能碰水,更不能二次受傷。否則......”
後麵的話化作一聲歎息。
但沈清禾聽懂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小心翼翼地將右手護在胸前。
回到家時,已是深夜。
她悄悄地摸黑爬上二樓,習慣讓她下意識地走回主臥,卻看見宋景琰坐主臥的床側,深情凝望著熟睡的宋珊珊。
宋珊珊翻個身,無意識地將他的脖子拉下來。
兩人的唇瓣意外相碰,隻見宋景琰那雙向來冷靜自持的眼睛裏,此刻掀起驚濤駭浪。
下一秒,宋景琰像是再也克製不住,雙手撐在宋珊珊的身側,狠狠地吻了下去。
直到熟睡的宋珊珊踢了一下被子,宋景琰才猛地抽離開來。
他閉上雙眼,指腹在唇間反複流連,喉間溢出一聲克製的喘息。
那樣的宋景琰,是沈清禾從未見過的。
他的吻那樣熱烈霸道,他看向宋珊珊的雙眸燃燒著令人窒息的欲火,燙得她眼眶生疼。
沈清禾把指甲插進手肘,疼痛讓她勉強保持清醒。
在宋景琰離開主臥前,她猛地轉身跑回客房,無聲地關上門。
她躲在漆黑的房間裏,死死地咬住被角,才沒有哭出聲。
腦海裏宋景琰吻宋珊珊的畫麵揮之不去,她忽然想起這三年裏,宋景琰給過她的那些吻。
每一個都那麼冷,那麼淺,毫無溫度可言。
她曾以為那是他生性克製,直到此刻才明白。
她這個人,從裏到外,都從未讓宋景琰真正泛起過一絲漣漪。
滾燙的淚水劃過臉頰,一顆一顆地落在枕頭上。
心臟和無名指上傳來的痛感相互交織蔓延,一點點抽幹她與之抵抗的力氣。
直到痛感變得麻木,沈清禾才掛著淚痕睡了過去。
醒來時,宋景琰已經把早餐做好。
他的目光落在沈清禾纏滿繃帶的右手上,伸手想要觸碰。
沈清禾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醫生說要注意不能二次受傷。”
宋景琰不動聲色地收起僵在空中的手,用比往常更溫柔的聲音開口。
“這段時間你生活上有什麼不方便,都讓我來替你做。還有這幾天你先在客房睡,等珊珊在這玩膩了,我就送她回去。”
宋景琰拉開餐椅,“先過來吃早餐吧,我今天給你做了你愛吃的水果沙拉和三文治。”
動作極輕地把她扶到了座位上。
待她坐下後,宋景琰並沒有離開,而是俯下身靠近她,溫熱地氣息拂過她的臉龐。
沈清禾知道,他準備要吻她,作為她包容遷就宋珊珊的回報。
從前她都會滿心歡喜地接受這份回報。
可此刻,她卻嫌他臟。
“景琰,”她不著痕跡地偏過頭,目光落在自己纏著繃帶的右手上,“可以幫我熱一杯牛奶嗎?”
宋景琰的身形明顯僵了一瞬,但他很快揚起嘴角。
“你等一下,很快就好。”
宋景琰把牛奶端出來時,正好看見宋珊珊走下樓。
他眉頭微蹙,語氣罕見地帶了幾分嚴厲,“珊珊,過來。”
玻璃杯底在餐桌上磕出一聲輕響,“清禾的手被你弄傷了,你該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