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連幾天，我爸都會帶來一隻老母雞讓我燉好給太奶送去。

隻不過每天太奶都隻是吃幾口，甚至不吃。

剩下的那些，就被我爸全部倒掉。

我覺得十分可惜，又覺得很難過，這麼好的東西，他寧願倒掉也不給我吃。

要是爺爺在，肯定會都留給我。

想到這，我又傷感起來，爺爺死了這麼多天了，我爸除了給他買了副棺材回來，讓我天天守夜以外，並沒有進行後事的處理。

什麼時候下葬，什麼時候通知親戚朋友，全都沒準備，以至於爺爺的死訊，除了我和爸爸、太奶之外，隻有當時發現爺爺屍身的村長知道。

轉眼問來到爺爺的頭七。

我爸還沒有要把爺爺下葬的打算。

村長作為外人，雖然不好摻和我家的事，但畢竟他有點身份，也能說上幾句話，便過來問了問。

可我爸卻並沒有拿他的話當回事，隻是應付了兩句，就讓他離開了。

村長有些無奈，卻也沒辦法。

他走的時候來到我身邊，重重吸了口氣，說：“蓮丫頭，你勸勸你爸，就算是跟老人有什麼矛盾，可現在人都不在了，還是得早點入士為安。”

我想到我爸生氣的模樣，心裏發怵，可還是對村長點點頭。

等村長走了之後，沒多久，我爸又讓我去燉雞湯。

隻不過這次，他沒讓我端過去，而是他自己去的。

我守著爺爺的棺材，越看爺爺的照片越覺得難過。

想到村長的話，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去勸勸我爸。

就算是挨罵挨打又能怎麼樣，總不至於讓爺爺這樣沒著沒落地躺在這。

外麵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

我身邊什麼都沒有，隻好冒雨跑向後院。

本就是傍晚，此刻天色更是因為暴雨陰的更厲害。

後院的那顆大槐樹在站暴兩中，枝葉被雨水砸得張牙舞爪地亂顫。

那間被它“護著”的老屋在我迷茫的視線裏，仿佛和那些樹枝一樣搖搖欲墜。

我來不及害怕，網頭衝到屋簷下，剛準備敲門，就聽到了裏麵女人的悶哼聲。

這聲音帶著委屈和啜泣，伴隨著我爸的哄勸，清晰地傳進了我的耳朵裏。

“好了，就算是為了肚子裏這個，你也得把湯喝了，不然營養跟不上怎麼辦？”

“可我喝不下，一聞到就覺得惡心。”

“唉，忍過這段時間就好了。乖，快喝吧，不然老頭子不是白死了嗎。”

“轟隆———”

我站在門口，聽到這句話後簡直如遭雷擊。

為什麼太奶不喝湯，爺爺就白死了？

難道？

我想起每天熬湯時，放進去的那堆黑乎乎的東西，心裏突然有個不好的預感。

“喝完之後好好休息，養好身子。還好我懂些醫術，不然你的身子我怎麼放心交給別人照顧。”

我爸說：“村裏這群人，全都看熱鬧不嫌事大。要是被他們知道你現在的情況，還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好了，我先回去，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便起身收拾碗筷。

我顧不上多想，得在他出來之前離開，否則被撞上，搞不好會出事。

隻不過他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多了，還沒等我離開，他就打開了門。

“誰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