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裏,我便發了高燒。
燒的我神誌不清,恍惚中以為還是三年前,第一時間給李湘打電話求助。
電話那邊卻傳來季文進粘膩輕佻的聲音。
“湘湘姐,誰在這時候給你打電話呀?”
這麼晚了,她們兩個人還呆在一起。
我清醒了幾分,直接掛斷了電話。
李湘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吃的布洛芬也已經見效。她風塵仆仆的推開門,頭發亂糟糟的,嘴唇發腫,脖子上示威般頂著數個顯眼的草莓。
距我打電話求助已經過了整整四個小時。
李湘神情疲憊,頭一次耐心和我溫聲解釋:
“公司有事。”
我拍了拍她的手,對她說,沒關係。
她愣在當場,顯然有些不適。
以前我會找她大吵大鬧,問她為什麼這麼晚回家,再和她說自己生病發燒好痛。
她恐怕連訓斥我的說辭都想好了,卻被我輕飄飄的一句話堵了回去。
過了良久,她冷笑一聲。
“早這樣多好,看來在療養院治療的不錯。”
“文進還在車裏等著,聽說你生病他馬上就來了,人家一個總監都能倒出時間來關心你。你要向他多學學。”
我沉默不語,沒再回應她,跟著她往車庫走。
一路上她絮絮叨叨的在說這三年的近況,心懷外貿解約了,她怪我沒給季文進交接清楚。公司的業績下滑,她怪我住療養院讓她分神。
三句話不離季文進。
“還好有季文進一直陪著我。杜青淮,如果不是你這麼不懂事,我怎麼會這麼辛苦,現在還要帶你去醫院。”
我聽著她的指責,心中不可避免的湧上怨懟。
我抬眸問她:
“所以他住主臥,他才是這個家的男主人是嗎?”
她突然惱羞成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朝我怒吼。
“你進我房間了?文進回國沒地方住,在我們家住住怎麼了?”
“一個房間你都要和文進爭,你怎麼這麼小氣?”
“我警告你,一會見到文進,你要是敢亂說話,我就把你送回去!”
我工作讓給他,房間讓給他,現在連妻子也要讓給他。她一直都沒變。這樣的威脅,已經是第二次從她嘴裏聽到了。
季文進似乎聽到了我們的爭吵,連忙下車跑過來,攙住李湘。輕聲細語的安撫她。
和我麻木冷漠的臉色相比,他更像是李湘的丈夫。
我看著兩人親密的舉動,心裏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針刺穿。
季文進適時的開口道。
“青淮哥,不是我要說你,你全職在家,又沒工作,事事都要仰仗湘湘姐。”
“你沒必要因為討厭我,就讓湘湘姐夾在中間難做啊?”
李湘狠狠的甩開我的手,我踉蹌幾步。
長期服藥和虐待讓我身上的肌肉都已經開始萎縮,再加上發燒生病,我實在撐不住,摔倒地上。李湘指著我又罵了兩句什麼,我甚至聽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