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詩臉上閃過慌亂,眼內隱隱不安。
但還是理直氣壯道:
“我現在喜歡小孩了,就去精-子庫配了一個。你是個太監不能生,還不許我追求後代幸福了?”
我不置可否,隨意點頭便轉身。
可陸雪詩卻抓住我的手,像是遲來的挽留。
我用力掙開,要往癌症病房走。
“上次的機票錯過了,後麵我買了,後天的。去俄羅斯看鯨魚和極光,你不是一直想去嗎?”
還待再說什麼,淩瑞卻推著她強行離開了。
薑醫生滿臉震驚:“你太太還不知道肝癌的事情嗎?”
我搖搖頭:“不重要了。”
入住病房,所有病友都是命不久矣。病房裏滿住著人,心卻空空蕩蕩,猶如死寂。
我嘶氣呼吸,疼痛絞繞著我的內臟器官。而這幾天,陸雪詩沒有發來一條消息。
我失神地收起手機。
.....
到了約定那天,陸雪詩發來一條短信。
【行李我準備好了,機場見】
我還是想去機場看看。
薑醫生很反對,說我已經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不要再四處折騰了。
“可我就想給生命最後一個正式的結尾,跟她說清楚。”
我麵無血色,肝疼得渾身顫抖。於是薑醫生陪了我去機場。
機場廣播裏不停地叫著我和她的名字。
可直到飛機起飛,陸雪詩也沒來。
薑醫生帶我回了醫院。
在我昏厥之前,終於收到了陸雪詩的微信:
【對不起季楊,淩瑞今天差點跳樓。我實在走不開。
現在我要陪他去一趟雲南散心。以後再陪你!給你補一次北歐15天的旅行!】
可是真的,沒機會了。
我注銷了微信。
毫克輕的眼睫終於永遠合了起來。
我死在跟陸雪詩約定第一次旅遊那天,也是我想要跟她坦白一切那天。
但她還是丟下我了。
意識脫離了我的身體。
我看到薑醫生收好我的遺體送去醫學院那邊進行化學加工。
最後“我”被泡進了福爾馬林,醫學生們對著我鞠躬感謝。
5天後。
陸雪詩旅遊回來,她打開家門,空無一人,
我看著她提著大包小包,感情卻難以言說。
陸雪詩眼裏靈動,輕笑。給我發了條微信語音:
【季楊,我看你前段時間身體不太舒服嘛。就買了一個護身符。在太子殿祈福、開過光的。
買了兩隻瓦貓,巍山古城的民族特色,可以鎮宅,還有一個東西,你絕對想不到。
是我從巍山裏一個民謠歌手那買下來的。你肯定會喜歡,晚上我們吃火鍋吧。】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跟我說過話了。
我聽見了,也感受到了她話裏行間的回憶和感情。
字字好似真心,但我沒機會再麵對麵地,給她任何回複。
微信顯示:
【發送失敗,該用戶微信已注銷。】
陸雪詩眼神閃過一絲不解,於是撥電話質問我:
“季楊,你為什麼不在家?我給你帶了禮物!”
電話的另一頭,薑醫生接起:
“抱歉女士,您先生,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