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我全身纏滿了紗布，從一個又一個的噩夢中驚醒。

我掙紮著坐起來，摸上自己的肚子，卻發現自己小腹一片平坦。

“孩子呢？我的孩子怎麼樣了！”

林醫生有些沉痛，一慣平穩的手也在微微發抖。

“孩子保佑了你，預想中的焦痂黏連感染沒有發生，真的是奇跡。”

我聽出了林醫生的言外之意，兩行淚先飆了出來，卻不願相信，追問不休。

“孩子在母體呆了過久，缺氧窒息，已經死亡了。”林醫生懊悔不已。“如果紀醫生肯早一點來，孩子說不準還能保住。”

“他來了嗎？”我平靜的發問。

“我的手術，最後他來了嗎？”

林醫生沉默半晌。

“沒有。”

我甚至笑了出來，眼淚卻浸透了臉頰兩側的紗布。

為了孩子，一慣愛吃的柿子我一口都沒有吃過。生冷辛辣更是碰都不碰。

每次產檢，醫生都會誇我腹中的孩子十分健康。

沒想到，他還來不及睜眼看一看這個世界，就被他的親生父親燒傷，拖死在手術台上。

我在這一刻，對紀寒失望透了。

我忍不住給紀寒打去電話，想要和他談一談離婚的事情。

電話居然很快就被接通。

裏邊傳來的卻是祝依依的聲音。

“寧姐，你孩子死了沒？”

她居然早就知道是我！

“怎麼樣，被火燒的滋味好受嗎？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呀。”

“還想借著孩子動手術把紀寒哥從我身邊叫走，省省吧大媽。你還不知道吧，我們昨晚上一整晚都在一起哦。”

“他如果愛你，怎麼會舍得連婚禮都不和你辦，卻和我求婚啊。我就是想要你親眼看看，紀寒哥愛的到底是誰。”

她咯咯笑著，又在我心口上補了一刀。

“本來想給你看個求婚算了，誰想到你命那麼不好，還著火了。”

“也不知道孩子死了沒，可能這就是報應吧。”

我沉默著聽完，想要問她紀寒在那，對麵卻先我一步掛了。

剛掛電話，祝依依的小紅薯就更新了。

以前我在紀寒爸媽提起她時，偷偷關注過。

她更新的提示躍入眼簾，我鬼使神差的點了進去。

雖然我心裏已經早有準備，可看到照片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湧上酸澀。

九張照片，記錄了她和紀寒訂婚的一天。

紀寒圍著圍裙給她做菜，逗她的貓，切好水果遞給她。

在照片裏，他們倆才像是真正的一對夫妻。

最後一張，是他們躺在一張床上，手牽手拍出來的床照。

......

紀寒休假結束的很快，我還沒出院，就聽說他了來上班的消息。

還沒見到紀寒，但紀大醫生馬上就要結婚的消息，早在醫院沸沸揚揚的傳開了。

每個病房都放了一袋滿滿當當的喜糖。

喜糖和我給孩子準備的小白花一起擺在桌麵上，我愣愣的望著那紅色的袋子出神。

我這個正主，紀寒領了證的老婆，醫院裏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

他正站在走廊和人談笑風生，林醫生堵住了他。

“紀寒！你不來動手術為什麼不早說！孩子搶救不及時死了！那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啊！”

紀寒滿不在乎的揮揮手，示意他讓開。

“你們也沒給我發家屬簽字的手術同意書，我為什麼要來。”

“孕婦的家人聯係不上！”

“那你們聯係我有什麼用？孕婦這麼危機，孩子他爹都不管，這麼畜生，生出來還不如不生！”

林醫生推開門，把他往我病房裏薅。

“我不管，你必須和孕婦好好道個歉！”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紀寒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