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醫生,醫院這邊有個傷者嚴重燒傷,孩子有窒息死亡的風險,需要你和林醫生配合來動這個手術。”
紀寒的聲音很是為難。
“不好意思,我今天訂婚,估計是沒時間過來,值班的婦產科醫生呢?叫他來做。”
他的聲音像利刃一樣,比割在我身上的手術刀還要鋒利幾分。
林醫生比我還要著急,一把搶過電話。
“紀寒,不是我們一定要在你訂婚的大喜日子打擾你,患者重度燒傷,腹部皮膚情況和腹腔內粘膜情況都很複雜,救治難度極大,值班醫生是實習醫生,根本沒辦法承擔起這樣的手術難度。”
“你就來一趟吧,術後其他工作我來,醫者仁心,能多保下一條命不就是咱們醫者最大的心願嗎。”
紀寒有些意動,聲音帶了幾分猶豫。
“好吧,那我和依依先溝通一下,你們先聯係下孕婦家屬走流程。”
電話卻在這時被人搶了過去,隨即是一個驕縱的女聲,和求婚現場的女人一模一樣。
“你怎麼跨年還接工作電話,不是說要好好陪我嘛!”
隨即電話就被掛斷,手術室的人麵麵相覷。
原來那個女人就是祝依依。和紀寒青梅竹馬,他爸媽嘴邊掛著的準兒媳婦祝依依。
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我卻顧不上心痛。
孩子有救了。
隻要孩子有救就好。
我泄了最後一口氣,手術室又是一片紅燈,護士抓著我的手給我打氣。
“堅持住!紀醫生在趕來的路上了!想想你肚子裏的孩子,為了孩子你也千萬不能睡!”
我把目光投向自己隆起的腹部,腹部微微的起伏著,我的孩子正在等著他的媽媽為他博得一絲生機。
我咬著牙忍耐。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過去了。
也許是瀕臨死亡,我的五感異常敏銳。
護士悄悄的走到門後,焦急的一遍遍給紀寒打電話。
不知打了多少遍,無一例外的都是忙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怎麼辦啊,林醫生,紀醫生怎麼還沒來,電話也打不通!”
“孩子的生命體征已經很微弱了!孕婦也快不行了!”
紀寒還是沒能來救我和他的孩子。
我甚至有些恨自己過分敏銳的感官,最起碼抱著期待離世,也不算太難挨。
我甚至可以騙自己,紀寒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孩子的父親沒有放棄他。
可我現在連欺騙自己也做不到。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我聽到機器刺耳的滴滴聲。
整整四個小時,紀寒都沒有到。他根本就沒有來,而是陪在祝依依的身邊,和她訂婚,陪她跨年。
“不等了!叫小江過來!一定要盡全力保住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