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的悲傷不屑一顧,陳景堯嫌棄地抽出腿。
一包紙巾落在我手邊,他眉宇間透著煩躁:“擦擦吧,看著惡心。”
“晚晚這裏的香囊要多少有多少,我不稀罕。”
他不稀罕。
兒子紮破無數次指尖凝結的心血,一針一線,都是他對父親的依戀。
如果他知道了,該多麼傷心啊。
下唇被我咬得生疼,我扶著牆勉強起身,把離婚協議書遞給陳景堯。
他嗤笑一聲,隻匆忙一瞥,冰涼的指尖就覆上協議的一角,紙張瞬間變成碎片。
“我警告過你,我不吃欲擒故縱這一套。”
“想給你兒子出氣,就別用這種下作的手段!”
“再不道歉,信不信我和他斷絕關係!”
指甲嵌入掌心,疼痛卻讓我更加麻木,唇齒間盡是苦澀。
“沒機會了,”我仰頭逼回淚水,“你沒機會做他父親了。”
陳景堯不悅地嘖了一聲,似乎認定我還在無理取鬧。
四目相對,我苦笑:“兒子死了。”
“因為你,他死了。”
恍惚之中,男人扯住我的頭發,拔高聲音:“林沐橙,有你這麼咒兒子的嗎?”
“我早就該知道,”他冷哼一聲,額頭的青筋暴起,“其實陳子豪是你和別人的野種,你怕事情敗露,用他的死脫身對吧。”
他說得信誓旦旦,臉色愈加陰沉:“你利用完陳家,現在就想卸磨殺驢。”
大腦一片空白,我怔愣在原地,雙腿像灌鉛一般,逃不脫,掙不開。
“你瞎說!”我聲嘶力竭地怒吼著。
而這時,宋晚晚驚呼一聲,怯生生開口:“怪不得子豪和景堯哥哥長得一點也不像,原來是......”。
話沒說完,卻足夠讓人浮想聯翩。
陳景堯的視線凝滯在我身上,冷得發寒:“我竟然白養了這個孽種六年,為了陳家家產,你可真是處心積慮。”
“在你眼裏,”我慘然一笑,“我隻是為了錢和你在一起嗎?”
憤怒噴薄而出,我大手一揮,將製香台上的香料工具掃得七零八落。
徒手撿起碎片,我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
“我要你們給兒子陪葬!”
可連宋晚晚的衣角都沒摸到,腦袋就被狠狠砸中,我眼前一黑,癱倒在地。
後腦勺血流如注。
我徹底陷入癲狂,淒慘地怒斥著:
“陳景堯,你殺了兒子,現在還想殺了我嗎?”
在男人陰沉的臉色中,我摸索著從衣服中掏出兒子的死亡通知書,
掙紮挺起身,手指顫抖著指向最後一行。
“兒子死了。”
整個工作室落針可聞。
“胡說八道!”
可當陳景堯奪過通知書時,瞳孔卻驟然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