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腳下一頓,回頭看他。
方才不曾細看,此刻一看才發覺老者童顏鶴發,著一身月白色長袍,猶如白鶴降世。
瞧著並非凡夫俗子之輩!
他試探著問:“你方才說周府要出大事?此言何意?難道你能掐會算?”
“正是。”
老者笑著捋了捋胡須,當著周大人的麵掐指一算。
“這府上有一人被冤鬼纏身,此鬼死的冤枉,且是被府上其中一人害死。不過更要緊的,是此鬼是被他人做法送入府中,這京城之中有人要害周府。若不及時做法破解,恐怕......”
老者搖搖頭,又歎了口氣。
一切盡在不言中。
周大人被他說的心頭一緊,可又不敢盡信,狐疑道:“你方才說有人要害周府,可知是誰?”
老者又掐指一算,登時蹙眉,“此人府邸在周府的西南方。那人還曾請術士做法,在城外林中埋下一銅鏡,銅鏡之下留有字條,上寫著周府滿門的名字。”
重重的唉了聲,像是萬分惋惜。
“這周府滿門盡數在那人的算計之中,當真是好生歹毒啊!連周大人這仕途,往後恐怕也不會順遂了!”
當官之人最是在意仕途。
其次便是滿門家眷。
周大人也不例外,聽老者如此一說登時嚇得急忙言道:“可有破解之法?”
“自是有,需得請術士前來做法。”
老者捋捋胡須,一臉嚴肅,“若那怨鬼的怨氣散去,再將其下葬,此事便足以破解。”
“老人家可會做法?”周大人迫不及待的問。
老者笑嗬嗬的點頭,“自是會,隻不過老朽如今已經不再做法,此事周大人還是另請高明吧。”
說完轉身便走。
隻留下周大人一人尚且還在原地,望著老者的背影陷入沉思。
自從他升官坐上了戶部尚書之位,便是整日裏煩心事不斷。
難道當真是被旁人以這等術法所害?
眼見老者走遠,周大人低聲吩咐:“帶著府中家丁,去城外林中,掘地三尺找銅鏡。若能找到,速速帶回。”
“是!”
拐角處,柳輕衣偷偷看著周府門口,自是聽見了周大人的吩咐。
隻要找到銅鏡,此事往後便好辦了。
摸了摸臉上的胡須,著急忙慌的往城外偏僻村子去,幸好她腿腳快,等換了自己的衣裙又折返回來時,天色似如淡墨。
她又直奔南城,如溫思羽所言,當真是好生熱鬧。
酒樓門前懸掛的燈籠奇形怪狀,煞是好看。
她一邊逛一邊買,倒是不曾留意到遠處一抹熟悉身影,正越過人群望著她的背影。
竟然還真來了南城!
難道是他想多了,此人當真就隻是要來南城玩?
“思羽!這個送給輕鳶郡主如何?”
華書言拿著一張狐狸麵具照在臉上,等麵具拿開,他粲然一笑,“如何?”
狐狸…倒是適合她。
溫思羽點頭。
華書言當即便掏銀子,買下了三張麵具,將其中一張清淡素雅的玉麵狐狸的麵具遞給溫思羽。
“這張是你的。”
溫思羽接下,卻不曾戴上。
華書言又衝著他晃了晃自己的麵具,“這張青麵獠牙的麵具是本宮的,也不知戴著這張麵具可會嚇著輕鳶郡主。”
他將麵具戴上,又衝著溫思羽問:“你可覺得這麵具嚇人?”
知道麵具之下是他,自是不覺嚇人。
反倒覺得他如同孩子一般幼稚。
“不嚇人。”溫思羽隨口應一句。
華書言又催促:“不能隻我一人戴上麵具,你也將麵具戴上,如此才有趣。”
說話間一回頭便瞧見了遠處的一抹熟悉身影。
“怎的好像看見了輕鳶郡主?”
自是不曾看錯,此人就在人群之中。
溫思羽帶上麵具後,亦是在人群之中找著那抹身影。
直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從脊背升起,他方才覺出不對勁,仰頭望向四周。
正坐在一酒樓屋頂上的柳輕衣看著那二人的身影,手裏還拎著壺酒,身旁放著各種吃的,當真是快活極了。
果然,還是要有銀子這日子才好過!
溫思羽也看見了她。
輕拍了下華書言的肩頭,示意他往上看。
屋頂之上,一抹淡青色衣裙隨風而起,飄逸雅氣,與她相較,明月似是都黯然失色。
仰頭喝了口酒,帶著吃食從屋頂一躍而下。
卻單膝一軟,險些摔倒!
華書言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小心。”
柳輕衣掙開他的手,又整了整自己的衣裙,“看來我這點功夫還是不能逞能,免得下次將自個摔了。”
聞言華書言仰頭看看屋頂:“這屋子高,你跳下來摔了也不足為奇。本宮跳下來,也定會摔著。”
可溫思羽卻看的清楚明白,她分明是故意裝著腿軟。
明明都已經站穩了,卻又來這麼一招。
藏拙嗎?
“郡主今日隻來了這南城?”溫思羽忽地詢問。
柳輕衣理直氣壯道:“那是自然,這南城到處都是吃的玩的,還是公子所說的熱鬧之處,我自是要來玩個痛快。”
說完又將酒壺抬起。
“這酒也好喝,要不咱們一同吃酒去?”
“好啊!”華書言一口應下。
又轉頭看向溫思羽,勸說:“思羽,今日難得來南城玩,索性就玩個痛快,如何?”
溫思羽略含審視的目光仍在柳輕衣的身上。
他猝然問:“今日戶部尚書的周大人派人前去城外樹林,似是要找一麵銅鏡,聽聞還真找到了。郡主可知此事?”
“此事我還真不知。”柳輕衣眨著眼,一臉的茫然。
難道她真不知情?
溫思羽卻不死心:“那銅鏡還是在郡主今日去的那片林子裏找到的。”
“這般巧啊?”柳輕衣一臉懊惱。
就在溫思羽以為她想起何事時,她忽地言道:“周大人都派人去找的銅鏡,定然是鑲了金子的。可惜了,今日若是我能找到那銅鏡,那豈不是就是我的了?”
“你想要金子?”
華書言倒像是找到了能獻寶的寶貝。
柳輕衣點頭如鳥吃食,“想要!我太想要了!”
誰會不想要金子呢?
華書言計上心頭,“改日你我再去比試騎馬射雁,到時候便以金子為彩頭,你若想要金子,便隻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