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麼了?”
丫鬟趕忙問,又彎腰,似是要將信撿起來。
不料周懷玉卻突然伸出腳,直接踩在信上。
“沒什麼。”
她彎下腰,親自將腳底的信撿起。
卻是在掌心中攥成了團。
“昨夜可曾有人來過我這屋子?”
丫頭搖頭,“奴婢昨夜與綠竹在門口守著,不曾見有人來過。”
怪事,沒人來,怎麼會突然多了封信呢?
信上所寫甚至還都是她們和孫青琳之間的事。
可那些事除了她二人以及丫鬟,應當不會有人知道。
信又是從哪來的呢?
周懷玉狐疑的看著身邊的丫鬟。
“當真不曾有人來過?”
“千真萬確,小姐要是不信,大可將綠竹叫來一並問個清楚。”
丫鬟翠雲毫不像是在撒謊。
周懷玉攥了攥手心裏的紙團,沒敢再問。
但許是被這信嚇著,當晚她便做夢夢見孫青琳來向她索命。
夢中幾近窒息,真實的倒像是真的。
等醒來,已然天亮。
丫鬟一如既往的來伺候,卻不料又一次發現案幾上放著信。
“這案幾上怎的有一封信?”
今日前來伺候周懷玉梳洗打扮的是綠竹。
周懷玉聞言忙從屏風後探頭看出來。
看見那封信時,已然臉色煞白。
急忙上前將信打開——
果不其然,上麵寫的還是她和林芳瑤是如何欺負孫青琳的事!
她氣的一把將信攥成團,又去燒的幹幹淨淨。
“昨夜也不曾有人來這屋子?”
綠竹一臉茫然,搖搖頭。
“不曾有人來,奴婢一直守著呢。”
見周懷玉的神色不對,綠竹又問:“小姐怎麼了?”
周懷玉自是不敢說出實情,隻說:“沒事。”
可一連兩日了,此事擺明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能會是誰呢?
當晚,她便又做了噩夢。
夢醒之際,天色微亮,丫鬟還不曾來為她梳洗打扮。
她驚得一身冷汗尚且未幹,便急忙下床。
看到案幾上的信時,近乎抓狂。
一把拿起信就燒了!
毫不猶豫,甚至連看也不願看。
周懷玉仰頭看看房頂,又看看門口,喃喃著:“到底是誰?”
是丫鬟?還是林芳瑤?
思來想去,周懷玉當晚便換了別的丫鬟在門口守著。
甚至不準綠竹和翠雲靠近她這屋子!
深夜,相府。
柳輕衣第四次去送了信又回來,品著茶,慢悠悠的說:“明日那周姑娘興許就要來了。”
“為何要來?”孫青琳不解。
柳輕衣慢條斯理的跟她解釋:“她門口的丫鬟換了,隻要今夜收到信,大抵就會來找林芳瑤算賬,但這筆賬可算不清楚。不過此事過後,再過些時日,那二人就會將你下葬。”
但如今孫青琳甚至已然不在乎是否被下葬了。
她隻知道柳輕衣的種種言行,反倒更讓她覺得新奇。
至少她以前從沒想過女子也能像她這樣自在。
“無妨,晚些時日被下葬就更好了,至少我還能多跟著你幾日。”
“嗯?跟著我做什麼?”
柳輕衣十分疑惑。
孫青琳盤腿坐在她腳邊的地上。
“自然是覺得你有趣,就是可惜,我活著的時候沒能遇到你。若是能早些遇到你,或許我也不會是如今的下場。”
失望之餘,卻也慶幸。
至少是在投胎轉世之前遇到了。
“我隻盼著下一世能活成你這樣。”
說完又忽地想起一事,仰著頭看她。
“你可否去見見我妹妹?她隻比我小了三歲,我倒是盼著她能活成你這樣。”
柳輕衣拒絕的毫不留情:“不去!”
能出手讓此人被下葬,已經是她仁至義盡了。
她可不想再去和孫家的其他人有什麼牽扯。
“你若是願意去,我可以......我可以去幫你打聽事情,反正我是鬼,別人看不見我。”
孫青琳實在不願放棄。
但她能做的似乎就隻有這件事。
不得不承認,此事倒還真是柳輕衣想知道的。
至少她想知曉皇上與國師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
想要取她性命,她也需得知道是為何!
“此事我可以答應你,但我隻能見她三麵。不可能教她如何保護自己,許多事要靠她自己悟。”
“好!”
孫青琳答應的幹脆利落。
柳輕衣又道:“你去宮裏,打聽打聽當今聖上為何想要取我性命。”
“取你性命?”
孫青琳錯愕不已。
“你這樣的好人,聖上為何要取你性命?”
柳輕衣也想知道,所以才讓她去打聽。
孫青琳麵露猶豫。
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好,此事我答應你,即刻便去。”
正如柳輕衣所料,翌日周懷玉便來了相府。
裝模作樣的說是許久不曾見林芳瑤,特意前來看看。
被丫鬟帶著去了林芳瑤的院子。
進了閨房,周懷玉便低聲問:“芳瑤,你這幾日可曾收到過什麼信?”
“信?”
林芳瑤搖頭:“沒有。”
周懷玉不死心,又接著問:“那你可曾夢見過孫青琳?”
提及孫青琳的名字,林芳瑤登時擰眉。
她輕輕擺手,屏退眾人。
等人都出去才一臉嫌惡道:“好端端的提她做什麼?真是晦氣!”
“可我這幾日常常收到一些信,信上全是你我曾對孫青琳做的那些事。我已經連續三夜夢見孫青琳了,她來向我索命。”
僅僅是提及此事,周懷玉已然是下出了一身冷汗。
她未曾留意之際,林芳瑤嗤笑的撇撇嘴。
沒出息!
不就是做夢嗎?
至於被嚇得臉色煞白嗎?
周懷玉倏地抬頭,林芳瑤又忽地換了一副擔憂的神色。
“你說會不會是孫青琳來找你我索命了?”
“我可不曾夢見她。”
林芳瑤故作擔心,又出主意:“要不你請個術士去做做法?說不準便能將孫青琳的魂魄給趕走了。”
華國內,術士驅鬼最是厲害。
周懷玉也並非是沒想過。
可若是將術士請到府中去驅鬼,稍不留神就會讓旁人知曉她二人害死孫青琳的事。
思來想去,終究是先來找林芳瑤。
隻是見林芳瑤一副坦蕩蕩的模樣,周懷玉心下犯嘀咕。
難道那些信不是她想法子塞到她屋子裏的?
“你當真不曾收到信?”
周懷玉不死心又問一遍。
林芳瑤搖頭:“沒有,我做事素來坦蕩,沒有就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