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相府長子,卻被人一再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肅怒吼:“陛下隻是在可憐你,才賞你個郡主之位,竟還真將自己當成個郡主了。今日我還就告訴你了,你命不久——”
正趕來的林相聽這話氣的怒喝一聲。
“給我住口!”
聞言林肅登時一噎。
見林相出現在柳輕衣的院門口,心虛的低下了頭。
可手裏還端著放金銀珠寶的木托。
林相見院子裏亂成一團,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一個惹他生氣也就算了,怎的這兩兄弟也不懂事?
他快步上前,怒聲質問:“這些綾羅綢緞、金銀首飾是怎麼回事?”
柳輕衣理直氣壯:“是二位兄長要來偷女兒的這些寶貝!”
“不過女兒倒是更好奇,相府是如何教導的二位兄長,竟是教出了兩個賊。此事若是傳出相府,當真是讓人貽笑大方。”
又是賊!
林肅林原聽見賊字眼裏直冒火。
死死地瞪著柳輕衣。
柳輕衣也不懼,反倒回看這二人。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證據確鑿,二位兄長還有何狡辯?”
“我…我不過是要將這些寶貝送去給阿娘而已!並非是偷!”
林原理不直氣也壯。
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未經他人準許便私自取走,”她含笑看向林相,故意問:“爹爹說,這不是偷,又是什麼?”
丟臉!
簡直太丟臉了!
相府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竟被一個從鄉野之地趕來的野丫頭說的毫無還嘴之力。
林相看著不成器的兩個兒子,怒從中來。
他嗬斥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這些放回去!”
有了林相的話,林肅林原隻好不情不願的將金銀珠寶和綾羅綢緞都放回去。
“爹爹。”
那二人剛進屋,小院外就忽地傳來熟悉聲音。
不是林芳瑤,又能是誰?
這種時候不來插一腳,她就不是林芳瑤。
柳輕衣倒是好奇她又想耍什麼花招。
但目光卻逐漸從林芳瑤的臉上,慢慢挪到她一步之遙的空地上。
難道這鬼和林芳瑤也認識?
“爹爹,是女兒做主讓二位兄長來找姐姐討要這些綾羅綢緞的,爹爹要罰,就罰女兒吧,可千萬別怪罪二位兄長。”
林相本就沒說要罰林肅林原。
但被她這一說,倒是顯得她知書達理,又通曉手足之情。
無形之中更是將偷改成了討要。
高!實在是高!
柳輕衣含笑看著她。
倒像是在等著她的下一步棋!
林肅與林原從屋內出來,正好聽見了林芳瑤的話。
二人上前,林原忙道:“瑤兒,此事與你無關,你莫要插手!”
林肅衝著林相拱手道:“此事是我二人擅自做主,瑤兒並不知情。”
好一副兄妹情深!
柳輕衣都忍不住想為三人這虛偽做作的模樣,鼓個掌。
來偷東西的,還演上了。
有趣!
林相卻是疑惑:“為何要討要這些綾羅綢緞?”
“是…是女兒見阿娘喜歡這些料子,才會冒險讓二位兄長前來討要。”
林芳瑤低著頭,像個已經知錯的孩子。
“女兒以為姐姐應當會舍得給阿娘,沒想到…”
後麵的話無需再說,已然襯得她孝心十足。
卻也襯得柳輕衣似是格外小氣。
林芳瑤抬起頭,眼圈已然紅了。
泫然欲泣更是惹人憐惜。
“此事都怪女兒,爹爹莫要怪罪二位兄長。”
“瑤兒,你一番好意,兄長都知道。”
林原說完,回頭瞪柳輕衣。
“是這府中有人毫無孝心可言,她但凡有點孝心,也不會如此小氣。”
柳輕衣不禁笑了出來。
當真是沒理也要爭三分!
“偷了我的東西,要拿去送給阿娘,以表你三人的孝心,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她故意看向林相,“還是說爹爹素來就是教他三人如此行事的?”
林相原也沒覺得丟臉。
被柳輕衣這麼一問,登時覺得臉上掛不住。
但還是厚著臉皮為三人說話:“此事他三人也是一番好意,你既是舍不得給,也就罷了。”
又來一個找罵的!
柳輕衣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
“原來如此啊!爹爹如此說,女兒便明白了。以後女兒若是看中了這府上任何一人的東西,便可直接將其取走,若被發現,便是那人舍不得給,這事也就算了。”
“爹爹不愧是朝中宰相,女兒學會了。”
一番話徹徹底底的將林相的話說明白了。
“你…你這便是搶!是偷!這怎麼能行?”林相又改了說辭。
柳輕衣輕挑眉,笑著看向那三人。
“如此說來,女兒這般做,就是搶、是偷,他三人這般做便是一番好意,全都是女兒的不是?”
這下問的林相說不出話了。
林芳瑤見勢頭不對,忙解圍道:“爹爹,此事都是女兒的錯,爹爹要罰就…”
“妹妹如此想受懲罰,爹爹就成全她吧。”
柳輕衣順勢給個台階。
“要不然,女兒就隻能去問問聖上,這些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到底是賞給誰的?”
言外之意,無非是要將此事鬧大。
這個賤人!
分明是在逼著爹爹罰她!
林芳瑤氣的小臉漲紅。
林相隻好言道:“此事既是你三人所為,自是都該受罰。罰你禁足於院中一月,沒有為父的準許,不準出來。”
“罰林肅林原,去後院各領二十大板!”
言畢襦袖一甩,直接走了出去。
隻留下三個受罰的人麵麵相覷。
這怎麼還真罰了?!
柳輕衣笑了兩聲,“妹妹想要受罰,做姐姐的自是要幫你一把。不必謝,好生在自己院子裏歇著吧。”
說完她轉身回屋,隻留下那三人氣哼哼的在原地。
但不多時,卻也都離開了,各自領罰去了。
屋內,柳輕衣將丫鬟婆子都趕出去。
坐在圓凳上喝了口茶,掏出荷包中的金錠子在空中畫符咒。
隨著符咒畫成,她也低低的問了句:“說吧,為何要跟著那女子?”
屋內驟然掀起陣陣陰風。
冷的人毛骨悚然。
柳輕衣卻不怕,依舊氣定神閑的品茶。
但也隻有她能聽見屋內那鬼的聲音:“我是被她二人害死的,至今屍首仍在井下,自是要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