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就已經說過。
若是陽人一不小心吃了墳墓邊的陰土,就會被陰氣入體,魂魄被陰土侵蝕,變成所謂的活死人。
而楊老爺子的墳墓,正合風水陰陽格局,有“倚龍”之勢,正能養魂。
更何況此時的陰宅之內,可不隻有楊老爺子一人的魂魄,還有傻媽的魂魄。
正因如此,這陰宅之中的陰氣更是常人難以想象的,這樣的陰氣參雜在陰土之中,被張丙仁吃了進去,那張丙仁如何還會有命在?
隻能說,他咎由自取,到了最後不過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他因為貪戀楊老爺子選中的陰宅,企圖以“倚龍”之陰宅福澤子孫,便將自己的母親作為活祭,生生將她的魂魄活埋在陰宅之內。
而現在,他也因為這陰宅而死,更是陰土入口,也享受了一番當初傻媽受過的痛苦。
活埋生母,堪稱罪孽深重,想必下了陰曹,也得在十八層地獄之中走上一遭......
想到這裏,我幽幽歎了一口氣。
隨後,我們一行人找了個破席,將張丙仁的屍身裹了,抬到了院落之中。
“不管怎麼樣,張丙仁都是村裏的人。”
“就算再怎麼不待見,所謂死者為大,也該召集村民將他埋葬,也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楊林的話,更是使得所有人長歎了一口氣。
如今唯一的支持者張丙仁也死了,那麼線索又一次斷在了這裏。
對於之前所猜測的真相究竟是否屬實,如今已經是無從查證。
事到如今,也隻有權且試上一試,畢竟現在看來,這也是唯一可能發生的真相了。
“隻是不知道, 傻媽的東西究竟放到了哪裏,上哪兒去找傻媽鐘愛之物?”
我不由得揉了揉有點發疼的腦袋,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畢竟我也不是這村裏的人,傻媽之前究竟喜歡什麼,我上哪兒知道去?
這個的話,還得問問村中的老人或者楊林楊橋兩父子才是。
想到這裏,我當即找上了楊林。
聽得我的話,楊林也是微微皺眉,臉上浮現出思索之色。
“傻媽全名叫劉園,是二十年前嫁到村子裏的。”
“那時候鬧饑荒,嫁過來的時候,她父母已經餓死了,最後因為張丙仁他老子有點餘糧,這才活了下來,跟張丙仁他老子結了婚。”
“張丙仁他爹自認為救了劉園的命,平日裏對她也是非打即罵,根本就沒把劉園當媳婦兒,看樣子反倒是當成了丫鬟。可惜,那小子短命,結婚三年就因為去開礦,糟了礦難。”
“劉園呢,也就成了寡婦,雖說張丙仁他爹對她不好,現在死了,她也不改嫁,就這麼把張丙仁養大,可能是念著救命之恩吧!”
“因此,劉園對於張丙仁可以說是溺愛了,隻可惜,張丙仁這混小子......”
又是歎了一口氣,楊林說不下去了。
短短的故事,聽得我心裏不是滋味兒。
好好一個姑娘,卻攤上這麼一個男人,最終更是死在了自己所溺愛著的兒子的貪念之下。
就算如今在別人眼裏還活著,但是那也隻是一個活死人、一具可悲的行屍走肉罷了。
“再去房裏找找吧,也許能找到些什麼線索也說不準呢!”
咂了咂嘴,我最終還是選擇去主屋看看。
那裏是傻媽劉園之前的的房間,是劉園成為活死人之前住得最久的地方,說不準裏麵就有什麼線索呢?
也幸好這麼大一會兒,經過打開門窗通風,屋裏的味道也散得差不多了,不然我還真不敢再進去。
房間裏的陳設倒是簡單。
一張桌椅,一座熱炕,一個衣櫃,便是這間主屋裏所有的物什了。
也許之前還有什麼別的家具,不過想來張丙仁一天天的在家裏無所事事、混吃等死,恐怕那些什麼值錢的家具都已經被這小子拿去賣錢了吧!
如今這間屋子,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家徒四壁了。
桌上隻有一盞燭台,其餘什麼也沒有,見狀,我沒有多想,直接拉開抽屜。
頓時,一股惡臭撲麵而來。
我沒有設防,這一下更是差點兒讓我把隔夜飯給吐出來,強烈的刺激直熏得我眼睛疼。
這一下,我也注意到了抽屜裏究竟放著的是什麼。
各種內褲、襪子胡亂的塞在裏麵,而且還都是那種沒洗過的!
尤其是那襪子,看著都特麼黑得發亮,甚至於有些發硬了。
若不是在醫院見到過比這個更有視覺衝擊力的東西,恐怕這會兒我都已經趴在地上把酸水兒都給吐出來了。
“這玩意兒臭的......臭氣點把火估計都能燒著吧?”
嘴角扯動了兩下,我又是一陣兒反胃。
隨隨便便找了根木棍,我一臉嫌棄地將那些臟襪子、內褲什麼的挑出來。
難聞的味道很快充斥著整個房間。
強忍著生理上的不適,我又將目光投向了那抽屜,而正當此時,我的臉色卻是一變。
隻見抽屜之中此時靜靜地躺著一張照片。
看樣子是傻媽劉園與張丙仁的合照。
照片中的劉園雖然臉色憔悴蠟黃,但是臉上卻帶著開心的笑容,而在她的身邊,則是一臉不耐煩的張丙仁。
照片中的張丙仁大概也隻有七八歲大,臉上帶著不耐,像極了被迫營業的員工。
二人牽著手,一起合影留下了這麼一張照片。
“楊林說,劉園之前對張丙仁極為溺愛,看這家裏的陳設,劉園與張丙仁之前的生活應該過得也不怎麼好吧?”
“也許,這就是劉園跟張丙仁母子倆唯一的一張合照了,說不準這東西就有用呢?”
想到這裏,我伸手想要去那這張照片。
然而剛剛把手伸出去,我的手便僵在了半空。
臉上浮現出一抹掙紮之色,最終我還是咬了咬牙,對著身邊的楊橋道:“你在這裏看著,我去側方找雙筷子,這破抽屜我實在是不想伸手進去!”
聽到我的話,楊橋頓時樂了。
“你看你,不就是一個抽屜嘛,之前在醫院裏解剖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惡心啊!”
“那能一樣嗎?!”
我白了楊橋一眼,隨後直接轉身出了主屋,向著側房而去。
不多時,手裏拿著一雙筷子的我又一次回到了主屋,準備動手把照片從抽屜裏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