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擺著的,是一枚石頭戒指。
做工粗糙,長相醜陋。
台下的牌子紛紛放下,沒有人願意為了這麼個醜東西出價,更何況看著一文不值。
裴景珩分辨了許久,才回想起來那枚戒指。
“這不是你送給我,被我丟掉那枚嗎?你竟然又偷偷撿回來了,真賤啊。”
這枚戒指,是母親送我的嫁妝之一,是母親親手為我挑選的石頭,父親親手為我磨的。
這枚玉石據說是天然稀有物質風化千年形成的,價值千億,堅硬無比,可以隨意切開人的骨頭。
爸媽送我這枚戒指的寓意是想讓我有自保之力,是告訴我無論發生什麼他們都會保護我。
可當年裴景珩被困冰山,我將這枚戒指戴在了他的手上,祈求上天將我的好運全部轉給他,求他活下來。
他活下來了,可我救他的時候,沒撐住力,摔倒了,胸口被玉石深深劃破,玉石戒指也落在雪中被掩埋。
“你還不知道吧,那戒指是我故意蹭到你胸口弄破的,這樣我才可以光明正大丟掉啊。這麼醜的戒指,還是你送的,我就更不想要了。”
我隻覺眼眶發熱,心底卻是一片麻木。
重複道,“我點天燈。”
幾個紈絝公子象征性喊價提到了三百萬,那是我現在身上最後的錢了。
有個小姑娘還想惡趣味加價,裴景珩下意識攔住了對方。
他定定看著我狼狽的模樣,冷笑,“我不要的東西,你還這麼視若珍寶?真不愧是我的舔狗。既然這樣,我就施舍給你,三百萬你拿去,好好記著,你是沈家的人,你們當年是如何羞辱我家的。好好記著,我是如何不愛你,你卻還要巴巴地往上湊,是如何不要臉。”
說罷,他失了興致,帶著十幾個女孩浩浩蕩蕩離開了。
我捧著爸媽送我的石頭戒指,失而複得的石頭戒指,欣喜地笑了。
爸媽走了,但石頭戒指回來了,是不是爸媽回來保護我了?
隻可惜,我隻有三天可活了。
笑著笑著,我心口一滯,兩眼一黑,一頭栽了過去。
......
醫生勸我好好躺在醫院,那塊遺落在心臟裏的碎石才不會亂動,我說不定可以多活幾天。
我擺擺手,撐著身子回了裴景珩的別墅。
多活幾天,也不過是多被裴景珩折磨幾天,有什麼意思,不如早點解脫去陪爸媽和姐姐。
回家時,餐桌上熱熱鬧鬧的,卻沒有我的位置。
裴景珩轉頭,“還知道回來?都幾點了?因為你今天沒做飯,倩倩都餓哭了!你這幾天都不準吃飯了。”
我頭也沒回,徑直走過餐廳,“隨便。”
裴景珩皺眉,三兩步衝上來,抓起我的手腕將我狠狠撞在牆上。
我的心臟猛然抽動,連著五臟六腑都在痛,痛得想嘔吐。
裴景珩剛想罵我,看見他抓著的我的手腕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劃痕。
那是我忍受不了心臟中的碎石時恍惚間劃下的傷痕。
“你還敢自殘?”裴景珩靠近我,眼神中是濃濃的恨意,“怎麼,我忍辱負重三年了,讓你委屈這麼幾天你就要死要活?我告訴你,你沈家已經身無分文了,你的命已經被我花錢買了!沒有我的允許,你想死?做夢!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我看著這個我愛了快十年的男人,這個占據我整個青春,百分之八十人生的男人,越看越陌生。
我淡淡開口,重複,“隨便。”
裴景珩發狠,將我外套褪去,當著眾人的麵抱著我丟在了沙發上。
按理來說,我應該感到屈辱,抑或是第一次終於交給心愛之人的欣喜,抑或是挑釁地看著那幫女孩。
可我的心臟太疼了,我什麼也感受不到,疼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