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孤兒,父母在我十歲那年雙雙逝世,是傅家收養了我,對我有著莫大的恩情。
而我和傅景川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
我們十八歲相戀,二十二歲私定終生,二十六歲訂婚。
明明還有半個月,我們就要結婚了。
可如今,為了何霜,他執意要把我賣給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頭。
而傅母為了錢,也挾恩圖報,毫不猶豫地要斷送我的未來。
看著眼前母子倆滿臉堅定的表情,我的心口不覺地劃過一絲痛意。
我捂了捂刺痛的胸口,心灰意冷開口:“好,我嫁。”
此話一出,在場三人紛紛露出一臉驚喜的表情。
傅景川的眸中更是閃爍著激動的光:“真的?太好了!悠悠,我就知道你不是那麼狠心的人!”
傅景川的興奮狠狠刺痛了我的眸。
我撇過頭,看向傅母,扯了扯嘶啞的嗓子:“伯母,但在我出嫁之前,能先把我母親的遺物還給我嗎?”
母親離世前,曾把我們孟家的傳家手鐲交給傅母保管,如今我要離開,也該把它拿回來了。
傅母聽聞我要拿回母親的手鐲,答應得很爽快。
可鐲子遞到我手上之前,身後卻傳來何霜茶裏茶氣的聲音:“景川,伯母手裏拿的是什麼鐲子?看起來好漂亮,可以送給我嗎?”
傅景川聞言,直接從傅母手中搶過了鐲子。
我心口一滯,立馬出聲製止:“傅景川,這是我母親的遺物!”
傅景川輕掀了掀眼皮,漫不經心地開口:“什麼遺不遺物的,人都死了,還留著這東西有什麼用?阿霜想要你就讓給她,你非要跟一個病人爭嗎?”
說完,他不容置喙地將鐲子套在了何霜手上。
轉瞬,鐲子落地,“啪”的一聲,四分五裂。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碎裂的鐲子,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何霜!”我氣得雙目赤紅,憤恨地推了她一下,“你為什麼要摔壞我母親的鐲子!”
何霜順勢倒在了地上,咬了咬唇,裝出一副無助的樣子:“對不起悠悠,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手腕太細了,這鐲子太大,自己滑下來......”
話未說完,她便捂著嘴唇劇烈咳嗽起來。
傅景川見狀,慍怒地上前扇了我一巴掌。
“孟悠悠!阿霜病得這麼重你還打她,你的心腸怎麼這麼歹毒!阿霜若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九泉之下的兄弟交代!”
他目光陰鷙地瞪著我,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我踉踉蹌蹌地往後退了幾步,心裏仿佛像是豁開了一個口子,汩汩地往外溢出鮮血。
相戀八年,為了一個綠茶,他三番五次對我動怒。
“嗬。”
我心寒無比,轉身就往門外走。
傅母生怕我悔婚,立馬跑過來拉我:“悠悠你別生氣啊,景川這孩子就是性子太急了,我替你教訓他,你可千萬別反悔......”
我輕輕拂開她的手,打斷她的話:“放心,我會嫁。”
這個家,這個男人,已經不值得我再留戀了。
......
我在外麵漫無目的地逛蕩了許久,兩個小時後,傅景川給我打來電話。
他斂了怒氣,好聲好氣地勸我:“悠悠,我剛剛情緒太激動,誤傷了你,我向你道歉。你快回家吧,別在外麵瞎逛了,阿霜很擔心你。”
我無處可去,最後還是回到了傅家。
一進門,何霜立馬假惺惺地上前挽住我的手,佯裝歉疚道:“對不起悠悠,我不該摔壞你母親的鐲子,我向你道歉,你就別跟我生氣了。正好今晚天氣不錯,你陪我一起去樓下散散步好不好?”
我嫌惡地掙開了她的手。
剛想拒絕,卻被傅景川冷聲打斷。
“悠悠,阿霜都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你了,你還想怎樣?順著台階就下,別再無理取鬧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好,我去。”
反正還有半個月就要離開這個家,沒必要再跟他起什麼爭執。
散步路上,傅景川全程陪著何霜。
我心不在焉地跟在兩人身側,餘光瞥見傅景川一路上都緊緊牽著何霜的手,對她噓寒問暖。
我忽然一陣恍惚。
曾經的傅景川,每次出門也是這樣緊握著我的手,對我嗬護備至。
可自從一年前他的兄弟去世後,他的心便開始漸漸飄遠。
借著照顧兄弟遺孀的名義,他將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何霜身上。
為了何霜,他一次又一次地忽略我。
我的生日,他在幫何霜修燈泡;我們的戀愛紀念日,他在幫何霜修水管;我感冒發燒時,他仍然在為何霜忙前忙後。
如今何霜患病,他為了籌錢,更是不惜將我賣給一個八旬老頭。
八年相戀,十多年朝夕相伴的感情。
竟是如此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