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著沉淪才是最痛苦的。
穿越到古代之後,沒有公子與美酒,隻有家暴和痛苦。
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吃人的封建社會同化。
看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權勢的牢籠。
終於,我死在了穿越來的第十三個年頭。
這天,我正躺在美人榻上犯困。
門外丫鬟婆子們嘻嘻鬧鬧。
她們說,宣茂王要納第十六房小妾了。
來陪嫁的丫鬟恥高氣揚:「我們家小姐可是念過書的,念的不是女戒和女德,念的是四書五經,孔孟之道。」
圍著看熱鬧的人一聽,笑聲愈盛。
嘲弄,譏笑。
我抬眼,那丫鬟穿得很是素淨,綠衫白鞋,不像是來結親的,倒像是來守孝的。
想起來了。
整個京城,丫鬟打扮成這樣的,家裏女兒又念正經書的,隻有謝太傅府上了。
謝太傅家的獨女謝卿卿,是名動京城的奇女子。
誰能想到,這樣傲氣的名門貴女謝卿卿,如今卻進了宣茂王府做姨娘,與我共侍一夫。
昨日她爹爹才下了詔獄,今天她就一頂轎子抬著,從側門進了王府,甘願給宣茂王做小,傻子都看得出來是怎麼一回事。
宣茂王這殺千刀的倀鬼,又去作孽了。
趁著人家爹爹有難,以其父性命要挾,逼著這位名動京城的奇女子就範。
今天是謝卿卿的好日子。
可是宣茂王卻來了我的房中。
宣茂王何蕭,當今聖上的兄長,也是京中出了名的陰鷙紈絝。
他慣會惡心人的。
消息傳來後,春桃和秋月忙給我梳洗打扮。
篦子一縷一縷順開頭發。
可我的眉頭,卻怎麼也舒展不開。
春桃說:「宋姨娘應當笑一笑的,王爺今日來姨娘房中,這是天大的福分啊!」
天大的......福分嗎?
入了夜,我提著燈規規矩矩地守在門庭處,看著滿身酒氣的何蕭搖搖晃晃地走進來,心裏默默祈禱,他若是一頭栽死就好了。
可惜,禍害遺千年。
何蕭一進門就像逗弄貓狗一樣順著我的頭發。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往常一般跪了下來,露出滿是淤青的肌膚。
燈火幽微,何蕭從小案上順手拿起一盞琉璃盞,而後傾翻。
葡萄酒浸透了他的衣衫,赤色的汁液一滴一滴地往下淌著。
何蕭不開口,我大氣也不敢出。
直到他躺在榻上,勾勾手指,示意我上前。
我心領神會,為他褪下濕衣裳。
何蕭看著我這般下賤的模樣,似乎很是滿意,他忽然來了興致,便強迫我做齷齪之事。
他說:「宋枝,你這做的不是很好嗎?當初那股子清高勁呢?」
我不敢流露絲毫不滿,隻能低眉順眼地答了個「妾身是王爺的人。」
何蕭一聽這話,哈哈大笑了起來:「人?你也配?」
他揪著我的頭發,把我往小案角上撞。
一道血痕從頭頂盤踞而下。
我慘叫一聲,他卻越發不滿。
何蕭揪住我的衣領,隨手拾起燭台,便向我砸了過來。
刺啦一聲,紅豔豔的燭火燒焦了我的肌膚。
我掙紮不開,拚盡全力想要向門外爬去,最終卻被生生拖拽了回來。
門外,小廝丫鬟們視若無睹。
今夜的雨好大。
我的慘叫聲在隆隆雷鳴下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