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地點就選在霍氏酒店吧。”
簡冬梔坐在座位上,對麵的沈雀意妝容精致,正笑吟吟挽著霍洵的胳膊,兩人的手交纏在一起,無名指上的戒指有些刺眼。
聽說她從高中就喜歡霍洵,到現在已經十年了。
“彩禮要1314萬,圖個吉利,外加一輛邁凱輪,以及一套大平層。”
“還有首飾以及各種其他物件,等我列好清單,給你發過來。”
沈父說完,看霍洵沒有反對的意思,“至於陪嫁,就走個過場也不一定非得有,你們兩個感情這麼好,小霍,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霍洵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往常遇到這種情況,一定會翻臉。
可這回他隻是點頭,“這些都不是問題。”
“隻要您能成全我和雀意,我什麼都能答應。”
沈雀意臉頰羞紅,有意無意地瞥了眼簡冬梔,帶著挑釁的意味。
大概還在記她幾次不讓她進門的仇吧?
沈父十分滿意,喝了口茶,繼續喋喋不休。
就在彩禮開始上升到股份的時候,簡冬梔忍無可忍地嘟囔了句,“是哪是嫁女兒,分明是賣女兒。”
聲音不大,全場靜寂。
沈父臉色不太好,“小霍,婚後你可要注意點,別讓這種外人住進家裏。”
一句外人,成功讓簡冬梔鼻腔一酸。
她扭頭看著霍洵,卻見對方正細心地給沈雀意擦嘴角,沒有任何反應。
心臟宛如被一隻手捏緊,難受得無法呼吸,簡冬梔仰起臉,故意揚起聲線,“是啊,隻是同住一個屋簷下十年的外人,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霍洵當場摔了杯子,冷冷地抬眼,“你還真把自己當霍家人,事事都想參與?”
茶杯貼著她臉邊砸到地上,濺起的碎片割破手臂上的一小塊皮膚,火辣辣地疼。
簡冬梔紅了眼,一聲不吭地瞪著霍洵。
“小孩子不懂事,您別見怪。”
霍洵看也沒看她一眼,“隻不過是鄰居家的小孩,見著可憐才帶回來,我會讓她搬出去。”
鄰居家的小孩?
可明明不久前,他還將她抵在沙發上,一遍遍地說:“冬梔,我們到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結婚好嗎?”
他很少喝酒,那次醉得一塌糊塗。
她嫌棄他身上的酒氣,卻怎麼也掙紮不開,隻看到他眼底彌漫出水氣,喃喃自語,帶著偏執,“我不會放手的。”
“就算是死,也要在一起。”
十歲那年,簡冬梔家裏發生突變,父親意外去世,母親患上嚴重的躁鬱症,不得不接受治療。
是十八歲的霍洵收留了她,事無巨細地照料,讓她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溫暖。
十年的時間,霍洵讓她從失去雙親庇護的偏激敏感,到如今驕縱的蠻橫。
青春期雖懵懂,但也能察覺到自己對霍洵不僅僅是依賴。
這種變了味的感情,被壓製在年齡與道德感之間,終於在她即將離開家上大學的那個暑假,全盤皆崩。
兩人擺脫年齡和道德的束縛感,像真正的戀人,做盡一切該做的事。
沙發,陽台,浴室。
在那段瘋狂的時間裏,霍洵一次次地對她說:“我愛你。”
簡冬梔真的以為,那就是永遠了。
可就在不久前,霍洵卻像變了一個人,恢複了慣有的冷漠刻薄,對她的態度更是一落千丈。
現在更是以最快的速度要與沈家結親。
是想盡快擺脫她嗎?
無盡的委屈湧上來,眼淚奪眶而出,簡冬梔再也待不下去,起身朝門外走去。
沈父被她的態度氣到,沒好氣說了句:“有媽生沒媽養的東西!”
簡冬梔腳步停住,極力克製住情緒,轉頭瞪著他,“閉、嘴!”
“你還真好意思纏著小霍不放。”
沈父用鄙夷的眼神剜她,“你媽那個神經病,不知道和哪個野男人生下你這麼個沒教養的雜種。”
全身血液衝向大腦,簡冬梔抓起桌上的茶壺,狠狠往他身上一砸。
沈父一聲驚叫,怒罵著揪起她。
霍洵一腳踢開椅子,幾步上前抓住他高揚起的手。
“阿洵,你不會要幫著她說話吧?”
沈雀意惱怒道:“這個死丫頭沒大沒小,就是欠收拾!”
霍洵的視線落在簡冬梔臉上,隻停了一瞬,“嗯,確實欠收拾。”
說完直接抬手,幹脆利索地甩了她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