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
顧承安哼著小曲,滿臉笑意地跨進來。
可當他目光觸及病床上形容憔悴的寧為書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他試圖用輕鬆的語氣打破僵局,可眼神裏的閃躲卻出賣了他。
“喲,怎麼今天這病房裏氣氛這麼壓抑?我的為書是生氣了嗎?”
寧為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像冰刀般鋒利。
她憤怒、委屈與不甘,如同潮水在她胸腔裏翻湧,過去相處的點滴,此刻都成了尖銳的諷刺。
“你和顧巧玲在外麵歡聲笑語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病房裏的我,心裏是什麼滋味?每一聲笑,都像在我傷口上撒鹽!”
顧承安快步走到床邊,語調刻意放柔。
“為書!”
“巧玲那邊,你千萬別誤會。泥石流那會兒太緊急了,她身子骨弱,風一吹都能倒,我怕有個閃失......真沒想到,你會傷得這麼重,連腿都......”
寧為書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情緒瞬間爆發:“緊急?所以在你心裏,她的安危就比我重要?哪怕我被廢墟埋著,生死未卜,耳邊都是石塊崩塌的轟鳴,你也能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那一刻,我看著你的背影,滿心的信任瞬間崩塌,感覺自己就像個被丟棄的玩偶!”
顧承安避開她的目光,雙手不自覺地搓動衣角,結結巴巴地說:“不是,當時腦袋‘嗡’的一聲,完全慌了神,腦袋一片空白。等反應過來,腿已經朝著巧玲那邊跑了。我發誓,往後一定對你負責,娶你回家。”
說著,他從公文包裏掏出一份結婚申請書,紙張平整如新,顯然早有準備。
“這申請書,隻要你簽了字,就能交給研究所的領導。咱們很快就能結婚,我會用一輩子彌補這次的過錯。”
顧承安將報告遞到寧為書麵前,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急切。
寧為書盯著那份報告,雙手微微顫抖。
窗外的陽光灑在紙張上,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想起兩人曾經漫步在櫻花樹下,他溫柔地許下的誓言;又想起廢墟中,他決然離去的背影,以及醫院走廊裏,他和顧巧玲親昵的模樣。
“承安。”
寧為書聲音沙啞,強忍著淚水,心像被無數鋼針狠狠刺痛。
“你說的負責,究竟是出於愧疚,還是真心愛我?難道在你眼中,婚姻就是彌補過錯的工具?我要的是真心,不是憐憫和補償!”
顧承安急忙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帶著一絲急切,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當然是真心!為書,經曆這次,我才明白你對我有多重要。以前是我糊塗,往後的日子,我眼裏隻有你。逛街時給你買喜歡的首飾,生病時陪在你床頭,絕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寧為書凝視著顧承安,試圖從他的眼神裏找到一絲真誠。
她多渴望能相信眼前這個男人,重拾曾經的幸福,可內心深處的傷口卻在提醒她,背叛的傷痛難以愈合。
許久,她顫抖著接過筆,筆尖懸在報告上,遲遲落不下去。
病房裏安靜極了,隻有兩人沉重的呼吸聲。
“我......我真的能信你嗎?”
寧為書聲音微弱,帶著最後的掙紮。
“能!肯定能!”
顧承安忙不迭地點頭。
“給我個機會,往後我用行動證明。”
終於,寧為書咬了咬牙,在結婚申請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淚水滴落在墨跡上,慢慢暈染開來。
就算是還剩下五天的時間,寧為書也想成為顧承安的老婆,因為那是她的心願。
就算知道顧承安的心裏沒有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