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途中,小翠邊氣憤邊給我擦眼淚:“太子真不是人,枉小姐對他那麼好!”
小翠是陪我長大的丫鬟,她看著我從進了府以後就一心一意撲在太子顧景深身上。
為了他,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我親自下廚隻為他能多吃點。
為了他,不善交際的我逼著自己去參加宴會隻為給他維持人脈坐穩太子之位。
為了他,我親自跪爬寺廟九百九十九階台階隻為給他祈福。
隻要是有關顧景深的事情,我都親力親為,不敢假借他人之手。
多次心力交瘁到病倒,太醫嚴厲告誡我如果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因為勞累連五十歲都活不到。
當晚我就莫名高燒,太醫說我是氣急攻心導致的。
顧景深心疼的喂我喝藥:“是遇到什麼事了嗎?怎麼就突然生病了呢。”
我被他脖頸上的痕跡刺痛,假裝不經意開口:“景深,你脖子怎麼了?”
他慌張的捂著脖子:“最近蚊蟲太多,應是被咬了。”
我苦澀道:“那景深還是先去塗藥吧。”
聽到門合上的聲音,我的淚水終究還是滴到藥裏,仰頭喝下發現這次苦得我心臟抽疼。
我從床底拿出盒子打開,裏麵是顧景深送我的東西,有親手為我做的畫,有重金為我尋來的玉簪......
往常我看著這些東西覺得很幸福,如今卻像刺一樣紮得我眼睛發紅,眼淚源源不斷的順著臉頰落下。
孫嬌嬌推門而入,焦急的上來摸我的額頭:“婉舒,你怎麼樣了!”
我撇過頭躲避她的手,孫嬌嬌低聲溫和道:“婉舒這是我前幾天去寺廟求來的平安福,你戴上一定不會再生病了。”
可她手中那枚明明是我爬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台階為顧景深求來的,我一口鮮血噴出。
孫嬌嬌嚇了一跳,大喊太醫。
我緊緊攥著她的手腕:“這到底是哪來的?”
孫嬌嬌沉默半晌,開口依然道:“這是我親自求來的。”
我狠狠給了她一巴掌:“騙子,滾!”
病得昏昏沉沉當中,我似乎看到顧景深抱著孫嬌嬌站在床前滿眼心疼:“你怎麼不知道躲呢?”
孫嬌嬌撒嬌道:“不疼,這是我該受的,隻要和景深在一起吃再多苦我也願意。”
顧景深歎了口氣:“我知道你這份心,婉舒脾氣暴躁難堪大任,方才我已決定好在成親當天讓她乘小轎從側門進來,以後讓她待在院裏保她衣食無憂,隻當還了宋大將軍的救命之恩。”
乘小轎從側門進,那是出自青樓的賤妾才會被這樣對待!
原來這麼多年,我在顧景深心中連妓子都不如。
但我是宋家的嫡女,絕不會自甘墮落!
醒來當天我就拖著病體進宮麵聖,求皇上為我賜婚。
皇上麵色凝重:“可你父親是保護國家戰死的,還對太子有救命之恩,貿然把你許配他人會寒了將士們的心。”
像我們這種高門貴族,婚姻都是利益綁定的一種方式,連高高在上的皇家都難逃。況且父親對朝中的武官們大多都有舉薦之情,聯姻更加有助於鞏固皇權。
我語氣輕柔但堅定:“我自知如今已配不上太子,不敢耽誤太子,求皇上成全。”
皇上看我心意已決,無奈道:“如今你在太子府待了那麼多年,把你許配給誰都不合適了。”
我緩緩道:“民女有一人選,當朝丞相秦昭陽。”
皇帝擰眉:“你可知秦昭陽他是個無根之人,你嫁過去可徹底斷了子嗣緣了。”
我點頭表示知道:“正是因此民女才要嫁他,丞相雖是無根之人,可朝中不少大臣都想攀上這棵大樹而聯姻是最好的法子,把民女許給丞相可斬斷那些人的念頭。”
果然,皇上聽到我這話臉色巨變,我越發表現得恭敬順從。
半晌,皇帝悠悠道:“既如此,那朕就成全你。”
我提起來的心,終於落地。
這一局我賭贏了。
我是個燙手山芋扔給秦昭陽,朝中的大臣不僅會對皇室更加忠心,也徹底斷了丞相結黨營私的可能。
這一石二鳥的計策,皇上當然樂見其成。
我剛走出宮門,顧景深就衣衫不整的堵在路上。
“我不是說了成親之事不急嗎?你怎麼擅自做主進宮求了賜婚聖旨呢!”
看著顧景深眼中的厭惡和不耐,原以為不會痛的心竟還是刺痛了一下。
我咽下嘴裏的苦澀,吐出一句:“這賜婚聖旨是我一個人的,和你無關。”
明明是否定的話,顧景深卻皺眉自顧自的道:“你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還有我不吃欲擒故縱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