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林說的沒錯,這些蛇,確實是衝著我來的。
確切的說,是衝著馭蛇人的血來的。
馭蛇人操控蛇,獵殺蛇,它們跟馭蛇人之間,有著跨越千年積累而起的仇恨。
一個快要死了的馭蛇人,它們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看著自己身體上越來越多的蛇,我哭著流下血淚。
我也是因為快要死了,所以才會不惜引來這些毒蛇,用一種近乎同歸於盡的方式,來為自己討回公道。
畢竟我現在這副殘破的樣子,就算苟延殘喘的活著,也隻能備受折磨,待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做柳清然的血包。
聽見柳清然痛苦不堪的慘叫,我心裏卻沒有一絲的快感。
就在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江北太子爺秦湛,卻突然帶著手下衝了進來。
他讓人用槍和硫磺粉趕走了那些蛇。
最後顧北錫沒死,我也還剩下一口氣。
而他懷裏的柳清然,卻嚇得發了瘋。
她從顧北錫懷裏掙脫下來,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她說她不是馭蛇人,哀求那些蛇不要找她麻煩。
顧北錫卻一直記得,柳清然小時候救過他。在他心裏,她一直是個很勇敢的人。
小時候百蛇圍城,他被繼母丟在路邊,不慎誤入鎮壓百蛇的陣眼。
就是她擋在自己麵前,替自己趕走了那些蛇。
她怎麼會怕蛇呢!
他緊皺眉頭盯著她,心裏疑雲重重,想不明白。
小時候,是她把蛇遞到他的手裏,告訴他別怕,隻要有她在,那些蛇就不會傷害他。
也是從那時起,她成了他心裏唯一的光。
而他之前,也是因為偶然看到我跟柳清然一樣,麵對毒蛇時那種不懼不怕的模樣,這才對我另眼相看,讓我留在他的身邊。
他把我當成柳清然的替身。
可現在看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柳清然,根本對蛇就怕得要死。
他下意識捏緊拳頭,身體微微發抖,一種直擊心臟的恐懼,縈繞在心頭。
難道之前百蛇圍城救他的女孩,根本就不是柳清然?
但自己怎麼會認錯人,他分明派人親自去調查過,而她自己也承認了。
【鄉下的父親出軌,後來跟著母親一直在外闖生活的女孩,並且第一次來江北時,陰差陽錯救過一個男孩......】
所有信息都對上了,怎麼會不是她呢!
顧北錫眉心直跳。
眼看著秦湛手下的人,要驅趕走這裏僅剩的最後一條蛇,他猛地出聲製止。
「等等!」
他當著所有人的麵,竟然徒手抓起那條蛇,亦步亦趨,走到柳清然對麵。
然後緩緩抬起她的一隻手,學著小時候她逗他的樣子,要將蛇放在她的手心。
柳清然如臨大敵,見了鬼一般,猛地將蛇甩了出去。
「啊!滾開,我......我不是馭蛇人,不要,不要咬我!」
顧北錫胸腔的怒意,一下子迸發出來,他緊緊扼住她的一隻手腕,將她往自己身前帶近了幾分。
顧北錫眼神發狠,眸中山雨欲來。
「柳清然,你竟然敢騙我!」
柳清然驚魂未定,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恐懼中抽離出來,她撲在顧北錫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我,我怕......北錫哥哥,快帶我走。」
就在這時,秦湛走到我身邊來,將我打橫抱起。
「以前說你傻你還不承認,為了這個臭男人紆尊降貴來求我。
現在倒好,江北唯一的馭蛇人,也成了一個殘廢。」
聽到「唯一」兩個字,顧北錫渾身一顫。他近乎下意識的推開懷裏的女人,望著秦湛,聲音囁喏。
「你,你說什麼?雲舒是江北唯一的馭蛇人......」
顧不得他說什麼,我一瞬不瞬的望著秦湛,扯出一抹苦笑,氣若遊絲的說:
「帶我走吧秦湛,我賭輸了,跟著顧北錫,確實過不上好日子。」
聽到我開口,他訝然的呆愣在原地。
「雲舒,你......你能聽到。」
秦湛的人將他攔在一邊,抱著我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時,我的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對不起啊顧北錫,讓你失望了,我沒聾,也沒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