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韞淺眠了一陣,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
她揉揉眼睛,起身朝著聲音的來源尋過去,卻驚詫地發現,鬧起來的竟是胡淞濤的洞房!
何思韞一頭霧水,見何思麟帶來的小廝阿昌也在人群裏看熱鬧,上前便問:
“阿昌,發生什麼事了?”
阿昌臉一紅,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見何思韞執意要問,便將她拉到一旁,吞吞吐吐地道:
“小姐莫怪,小的也隻是聽了個大概......”
“好像、好像是胡二少爺喝多了酒,竟然摸到新房裏去了。恰好新娘子身體不適去了茅房,胡二少爺竟然將她陪嫁的丫鬟摁在喜床上,欲行不軌......”
“是少爺他們一群公子哥兒過來鬧新房,聽見丫鬟的尖叫衝了進去,這才撞破了這件事......”
天降大醜聞,把何思韞也給砸懵了——胡淞泉平時雖然為人不算太正派,卻也沒聽說鬧出過如此荒唐的事兒。
更何況滿城名流今日都在此,胡家這臉簡直是丟穿地心了。
何思韞還沒回過味兒來,就聽屋裏傳來一陣哭爹喊娘的聲音。
她連忙提起裙子衝進院內,就見一身喜服的新娘正跪在井邊,兩個婆子正死死摁住她。新娘哭喊道:
“出了這事兒,我還有什麼臉麵活?讓我死了算了......”
何思韞又朝另一邊看去,隻見胡老爺子和胡淞濤站在一起,兩人具是臉色鐵青;胡淞泉則倒在地上,鼻青臉腫,一看就是剛挨過揍。
此時見新娘要跳井,胡老爺子重重將拐棍往地上一杵,怒道:
“別鬧了!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
他這一嗓子吼出來,滿院子瞬間安靜了下來,新娘也不敢再鬧騰。
胡老爺子歎了口氣,看向胡淞濤說:
“老大啊,看來你這妾是納不成了。不過葉氏也沒什麼錯,把嫁妝都給人家,退了這門親吧,就當你這婚事今天沒辦過。”
胡淞濤看了眼那至今沒沾到一點兒的美妾,露出一種“煮熟的鴨飛了“般的痛惜之色,卻又不敢反抗胡老爺子,隻得垂頭喪氣地答應。
胡老爺子又看向地上的胡淞泉,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至於你,不要臉的玩意兒!按理,老子今天應該直接打死你,但看在你早逝母親的麵子上,你給我滾回東北老家去,三年不許回來!”
胡淞泉原本似乎還沒有完全酒醒,此刻卻是聽明白了。他頓時“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抱著胡老爺子的腿,涕泗橫流地道:
“爺爺,我錯了,我不要去東北啊......”
他這一套一哭二鬧三上吊自然沒用,隻會讓胡老爺子更覺丟人。
老爺子氣哼哼地一腳將他踹倒在地,轉身就走。胡淞濤則是咬牙切齒地做了個手勢,很快有兩個下人過來架住了他,直將胡淞泉拖進了屋裏。
......
短短半天時間,胡府就上演了這麼一出驚天大逆轉,把看客們都給看得一愣一愣的。
何思韞抬起頭,忽然看見何思麟就站在人群裏,靜靜注視著這一切。
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扭頭與她對視,唇邊浮現出一絲淺笑。
——一陣風吹來,吹透了何思韞身上的薄汗。
她莫名覺得渾身發冷,好像結了一層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