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北狩蒙難,新皇登基。
為擴充已空的後宮廣選秀女,隻要未孕,非處子也可。
新皇甚至口出荒唐,
“世人不知熟婦好,隻有我為天下先!”
我本當談資與夫君說笑,卻不想他一紙和離書甩在我臉上。
“我本就與你胞妹理理相知,是你橫插一杠,借這和離書滿天飛的機會,你滾吧!”
我痛哭心死,毅然去選秀女。
卻不曾想竟過關斬將,一舉奪得花魁。
新皇準我回鄉接來父母,甚至要我的前夫君也來觀禮。
如此昏君,世間難尋。
歸鄉的當夜,我被前夫君和胞妹擄走。
兩人跪在我麵前痛哭流涕,要我把這花魁送給與我九分像的胞妹。
“賣我和賣她,有何區別?”
“理理若進宮,能保我一世榮華,你卻恨我入骨。”
我裝出一副怕死摸樣,點頭應允,悉心教胞妹各種禮儀。
在他們出發返京時,我站在山巔目送他們消失在山腳。
我給那昏君下的毒,也該發作了!
1
【姐,我把姐夫還給你,能讓我進宮服侍皇帝嗎?】
【姐,我保證不跟你爭寵,你身為貴妃心胸寬闊,別跟妹妹一般計較。】
【姐,慕府沒落了,母家我就隻剩你一個親人了,你別丟下我......】
信裏,理理字跡誠懇,紙上還有幹涸的淚痕。
我麵無表情揉作一團,準備焚毀。
牽扯到渾身的傷痛,我目光陰翳的盯著燭火,終是停了下來。
進宮前,胞妹搶奪夫君,逼我進宮選秀。
至今,我猶記得他們醜陋的嘴臉。
“司琴,議論新皇其罪當斬!我與你和離,勿要牽連慕府,滾吧!”
慕許將和離書甩我臉上。
那時新皇登基傳作風問題,民間到處傳言殺兄辱妻昬淫無道。
更廣招天下秀女,專挑人婦。
新皇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世人不知熟婦好,隻有我為天下先!”
當時民間大肆宣揚,許多女子進京。
享受榮華富貴,沒一人定罪。
偏偏夫君以此為由,要強行休我。
起初我不解。
隻是胞妹理理的坦白,讓我當場傻眼。
“姐,女子向往皇宮,享受榮華富貴,聽你方才的語氣很想去啊。”
“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機會跟姐夫和離呢?”
“那樣我也不必偷偷摸摸跟姐夫私會了。”
我難以置信,看向慕許等著解釋。
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表態,像是默許一般。
再看向和離書,墨跡風幹顯然早就準備好了。
我心一陣刺痛。
慕許冷漠的聲音響起:“當初我與理理相知,婚前是你故意灌醉我爬上床,如今你心不在我,又何必束縛我?”
“和離書你簽了,我予你盤纏進宮,還你自由。”
理理攀附上慕許脖子:“姐,新皇登基,以你的行房之術,定能獲得恩寵。”
“我好多都還要向你學習呢,你進京前可以教我嗎?”
荒唐!
我胸中有一股惡氣。
見理理戲謔的表情,顫抖著一巴掌打上去。
可剛抬手,就被慕許一腳踹倒。
“惡婦,你敢行凶!”
我迷茫的看向慕許,夫妻七年那是他第一次動手。
慕許護住理理,厭惡的指著我:“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這本來就是你欠理理的。”
我擦掉嘴角血跡。
成婚前,慕許口口聲聲愛我一生一世。
那時我們出雙入對,旁人好不豔羨。
還被視為金童玉女。
曾經許下的海誓山盟,那些美好記憶,顯得無比可笑。
說我婚前灌醉他爬上床,作為夫妻又有何不可?
但那晚,明明我招待賓客無暇分心,連春宵一刻都錯過了。
我瞪大了眼,看向理理,突然明白了什麼。
理理上來假惺惺扶我:“姐看來你都想明白了,那妹妹就更不能留你了。”
在我詫異的目光下,理理做作的摔在地上。
慕許大怒,掐著我的脖子吼:“司琴,你別挑戰我的底線!”
“若你不是理理胞姐,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你!”
理理痛苦哭泣。
慕許把我甩向一邊,心疼的抱起她。
理理竟假意替我辯解:“姐夫,我姐就是太愛你了......”
我知道她沒安好心。
理理話鋒一轉:“她舍不得你不願和離,姐夫便休了她好了。”
慕許皺眉,將和離書砸我臉上。
“夫妻一場,我給你最後的體麵,你若不簽,我便隻好休了你。”
冷漠的語氣徹底擊垮我的心。
我不成全他們,便被關進柴房,吃著牲口剩下的食物。
我不鬆口,慕許還當著我的麵,跟理理纏綿似水。
他用盡一切手段逼我,甚至讓下人欺辱我。
卻不知七年家裏上上下下都是我在打點,才有了慕府的一切。
想來可笑。
我像個下人一樣任勞任怨時,慕許背著我跟理理纏綿。
或許一開始,慕許就把跟我有八九分像的理理當成我了。
既然胞妹早就蓄謀已久,我又何必堅守。
一念至此,我研墨提筆。
“小妹,你想來便來,姐會幫你打點好一切。”
我飛鴿傳書,嘴角帶笑。
一年前奪我夫君,現在又想奪我‘貴妃’身份。
既然想要,那給你便是。
隻是這深宮,不知道你待不待得住。
那皇帝的折磨你又受不受得了......
2
“愛妃,身上的傷可有好轉?朕給你送金瘡藥來了。”
高仁癲狂的笑聲傳來。
我如芒刺背,忍不住哆嗦,身體本能的蜷縮成一團。
鞭子抽打,破空聲炸響。
高仁一手骨鞭,一手金剪跑來。
藥沒上完,他又像個瘋子一樣,不顧我的哀嚎,鉚足了勁抽打。
身上的衣服破碎,骨肉分離,鮮血淌了一地。
那骨鞭是高仁兄嫂的脊柱!
金剪是蝴蝶骨製成!
初進皇宮,我以為傳言都是假的。
可當秀女大選那天,高仁不顧皇室顏麵,當眾脫衣以身試女。
大臣怒不可遏,卻是敢怒不敢言。
皇宮裏靡靡之音傳了三天三夜。
我想逃,卻被高仁扣押。
“司琴?可是人婦!”
高仁抓住我的腿,露出貪婪的眼神。
我嚇得呆滯。
從未想過新皇竟跟魔鬼一般。
那天,宮裏傳出我淒慘的哭喊。
那天,入選的三千秀女,除了我全都躺在血泊。
“處子之身也想得到朕的恩寵!”
“她們全都犯了欺君之罪,司琴你不一樣!”
“朕愛你不及,又怎麼忍心傷害你?”
高仁的囈語在耳邊縈繞。
每天都有進宮想一世榮華的女子,可等來的卻是血腥收場。
那些畫麵刺激我神經。
折磨我一年之久。
我倉皇逃離,高仁暴怒,派禦林軍屠了整個司家!
連十裏八鄉都沒放過,跟司家一同陪葬。
“司家已被朕屠盡,現在朕封你為貴妃,權當補償,日後你好生伺候朕,你可滿意?”
高仁隔著幽牢,讓人給我沐浴更。
而今,我心已死。
望向高仁蒼白病態的臉,我滿腔恨意。
忍著皮肉撕裂的痛,伸手抓住骨鞭。
“陛下,妾身有一良方,可治陛下身體虛損。”
高仁眯著眼:“當真?”
身為帝王,他喜好女色,身子早已虧空。
曾召集天下良醫,都不得根治。
我清楚高仁的痛,他身子虛損都是我一手造成。
等了這麼久,我終於等到機會了。
“朕問你話,回答朕!”
見高仁癲狂嘶吼,按住我的傷鮮血直流。
我神色痛苦:“陛下,你知曉我為人婦,待我接來前夫君,讓他觀禮你我,陛下心病可醫!”
高仁眼前一亮,露出笑意。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兄嫂便是被他當著皇兄的麵羞辱致死,食之入髓那種感覺,高仁不可能忘記。
“好!”
“朕派人接他進宮!”
我微笑,順從著爬上高仁的身。
卻又被他用骨鞭吊住,用金剪劃破全身衣物。
血染深宮。
直至高仁滿意離開,我隻剩一口氣。
數日後。
慕許帶著理理進宮,高仁以最高禮儀接待。
沉醉在酒池肉林裏,慕許和理理隻顧享受,全然不知危險將近。
再見理理,她看我的眼神隻有不屑。
“姐,在宮裏享受夠了,該換我了吧。”
我淺笑:“理理,深宮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當真想好......”
慕許高傲打斷,摟著理理。
“司琴,我早就聽說了,你被陛下拋棄,雖有貴妃之名,可這深宮也隻是你的冷宮。”
“每天被陛下鞭打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們冷笑戲謔的嘴臉,觸痛我的心。
殊不知,很快這也將是他們的下場。
3
我不反駁,眼裏透著哀傷,露出身上的傷示弱:“小妹,深宮似海一步錯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慕許皺眉:“別露出你那惡心的身體,真以為我們跟你一樣?”
“陛下派禦林軍護我和理理進宮,是你能比的嗎?”
理理滿臉傲氣附和:“姐,知道陛下怎麼招待我們的嗎?說是皇親國戚都不為過!”
“姐夫更是被許諾高官俸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看著慕許和理理得意的嘴臉。
我心中冷笑。
當初高仁派禦林軍可是屠了整個司家,雞犬不留!
這麼快就忘了嗎。
高仁可不是善茬,留下隻有被玩弄致死的命。
還真以為進宮能過好日子。
見我不語,慕許打量了一眼貴妃宮。
眼中的貪婪絲毫不加掩飾。
我微笑著讓侍女把珠寶首飾送給理理。
隻要是慕許能看上的,我一件不留。
看著幾大箱的金銀珠寶,理理嗤笑:“姐你是在討好我嗎?就這樣還想讓我饒了你?”
“等我成為了皇後,我要什麼沒有?想讓我保你,你得拿出點誠意才行。”
見慕許摟著理理露出戲謔的笑容。
我看向懸在梁柱上的骨鞭笑了:“慕許,夫妻一場,理理是我胞妹,我應該照顧她。”
“放心吧,這幾日我會教理理宮中禮儀,高仁的一切喜好我也會盡數告訴她。”
“希望你們信守承諾,日後享受榮華富貴,手握重權還能念得我這個不起眼的親戚。”
當著我的麵,慕許差人搬空了貴妃宮。
等把他們打發走後,我開始收拾行囊。
離開前,我斬斷骨鞭,焚燒金剪,念超度經文。
站在山巔,我望向皇宮一片喜慶。
慕許和理理還做著美夢,向往著日後的榮華富貴。
駐足良久。
眼前喜慶的一幕,仿佛染上了血色。
我轉身上馬:“你們想要的我都給你們了,這虛假的榮華你們又能享受多久?”
“是時候毒發了啊......”
我策馬飛奔,嘴角露出喜色。
次日,理理滿心歡喜沐浴更衣。
慕許身著錦衣官服,臉上的傲慢溢於言表。
寢宮前,慕許親自送理理進去。
“理理,好好服侍陛下,日後你母儀天下,整個江山都是我們的。”
理理目露憧憬,推開寢宮大門。
慕許期待的來回踱步,突然傳出理理的尖叫。
“死了!死了!”
“陛下死了!”
理理驚慌的跑出來,臉色煞白。
慕許整個人呆在原地。
反應過來想逃。
鎮守的禦林軍卻頃刻間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