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聽見了?”
“這下你懂了嗎?我根本不愛她,訂婚隻是假象。一是迫於他父親在公司裏的位置,二也是拿她當擋箭牌,躲過那些麻煩的相親。”
“各取所需,僅此而已。”
江知顏笑了。
笑得蒼白,帶著幾分不屑。
“訂婚對於你來說,隻是無所謂的事情吧?能輕飄飄的訂,也能毫不猶疑的悔。”
陸雲舟聽出她話裏有話,皺了眉。
“江知顏,你要一直活在五年前嗎?就不能關注現在?”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再如何也於事無補,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原諒我?”
“把公司還給我,讓我父母回到我身邊,我就原諒你。”江知顏定定的看著他,從未有過的認真。
“你父母的死也不是我想看到的!這筆賬你不能算在我頭上!”
“公司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我雖然身居董事長的位置,但身後還有董事會、股東會。”
“所以,不行?那,我就不可能原諒你,還會繼續恨你。”
說著,江知顏掀開被子,下了床。
“你還在生病,去哪兒?”
“回我自己的家。這裏,我一秒鐘都待不下去。”
“你等等,至少讓我送你。”
“多謝陸董的好意。”江知顏回眸,柔弱卻堅定,“陸董,您說的對,商場如戰場,誰會手下留情?您盡管出招,我會全力接住的。”
留下一句令人胡思亂想的話,江知顏消失在茫茫黑夜。
陸雲舟癱坐在沙發上,扶著發疼的額頭,對身邊人道,“跟上,保證她的安全。”
“是。”
第二天江知顏起床時,頭疼得快要炸開了似的。
熬夜、生病,加上最近幾日接連失敗的壓力,終於壓倒了她。
不過,隻是壓倒,還沒有壓垮。
江知顏憑著意誌,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吃飯、準備上班。
正洗碗,身後有什麼拉住了她的圍裙。
安安仰著頭,朝她招手:“媽媽,你蹲下。”
江知顏一愣,不明所以,卻也照做。
“怎麼了…”
突然,一隻小手猝不及防碰上她的額頭。
安安踮著腳,眉頭用力的皺,認真的問,“媽媽,你的額頭熱熱的,是生病了嗎?”
“生病了的話要去醫院、要抽血吃藥,還要乖乖躺在床上休息才行,就像安安生病時一樣。”
江知顏笑著將那小手攥在手心,溫柔的搖了搖頭,“安安不要擔心,媽媽沒事,隻是有一點不舒服而已。”
“那用安安照顧媽媽嗎?安安可以哦!”
說著,安安可愛的挑了下眉,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江知顏被她逗笑了,將小小的她抱在懷裏,深吸一口氣,便覺得自己獲得了無限能量。
是啊,安安就是她的加油站。
隻要有安安,她便百戰百勝,什麼都不怕。
這天,她跟馮部長請了早會的假,直奔上次差點合作成功的公司——她決定再爭取一次。
這次,她不找那個女經理了,她要直接找他們董事長。
自報家門後,前台道,“對不起,我們董事長還沒來。”
妥妥的敷衍。
她明明看著董事長進的門。
“好,那我就在這裏等他。”江知顏說著,站到一旁。
這一等,就是一上午。
可她不氣餒。
那董事長中午總得出來吃飯,哪怕不出來,晚上也總得回家。
她就不信,堵不到他。
她從包裏拿出兩個事先準備好的飯團,不顧眾人視線,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衛生間裏,有人談論她。
“那個人是東風機械的吧?等了大半天了,真可憐。”
“可憐什麼?她心裏明鏡似的,知道董事長故意躲她,還死纏著不放。等著吧,她肯定無功而返。”
江知顏的心裏沒有一絲漣漪——既然選擇這麼做,她便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無功而返就無功而返,今天之後還有明天,明天之後還有後天呢,熬著吧。
她有的是時間。
如此,一直耗到了晚上九點。
公司早就下了班,大廳空無一人,隻有保安跟她大眼瞪小眼。
江知顏挺直了早已酸痛的腰背,怔怔的盯著電梯。
突然,電梯上方的燈亮了。
啟動了!
她緊緊盯著,心中再次燃起希望。
5、4、3、2、1......門開,真的是董事長!
江知顏連忙抱著文件迎過去,“您好,我是東風機械的,我們…”
“江小姐。”董事長步伐未停,伸出手掌,擋住她接下來的話,“你這個項目,我已經看過了,我不會合作。”
“董事長,我不是來求您合作的,我隻是想問,您對我們哪裏不滿意,我們可以改正。”
董事長的步伐慢了下來,卻仍舊沒看她一眼,“我沒有義務告知你。”
“是。”江知顏也點頭,“我隻是想試一試。對不起,打擾了。”
說罷,她真的停下了腳步,微微鞠躬,目送董事長上了車,消失在夜色。
車上,董事長微微蹙眉,忍不住回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江知顏。
歎息道,這麼執著的年輕人,倒是少見了。
沒能合作,對他何嘗不是一種可惜。
隻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另一邊,江知顏抬頭,悠悠的長歎了一口氣。
果然還是不行啊…
接著,又轉念鼓勵自己。
沒關係,至少給他留了個好印象,以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得上,還是先回家休息吧。
一轉身,一輛豪車突然停在她麵前。
“知顏!”車窗裏,喬景臣一臉驚喜,“果然是你!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我…”
咕嚕…
肚子沒出息的叫了聲,江知顏瞬間紅溫。
惹得喬景臣輕笑,“先送你去填飽肚子吧!”
“上車,我請你!”
江知顏有些窘迫,但實在是餓的厲害,再加上喬景臣不是外人,她也顧不得太多,開開心心的上了車。
喬景臣帶她去的地方,是她最喜歡的餐廳,隻是現在已消費不起。
入座,喬景臣熟練點餐,全是她愛吃的。
“聽說前不久換了廚師,你嘗嘗,合不合你的口味。”
江知顏微笑著點頭,心裏卻泛起一絲苦澀。
她以為自己對富貴奢華已沒了念想,沒想到隻是藏在了心底。
坐在這裏,她的欲望翻江倒海的升騰。
這才是應該屬於她的生活。
現在,她隻是活著。
憑什麼?
她拿起手邊的叉子,暗暗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