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知顏錯了。
她忘了,此時的她,在陸雲舟麵前,隻是一隻螻蟻。
生死,都是他一念之間的事。
她高看了自己。
鼻子發酸,江知顏咬牙,用力抬眼向上,卻止不住盈眶的淚水,串珠般滾落。
該死…
該死…
時隔五年,她還是如此無能。
不過…江知顏看著陸雲舟離開的方向,眼神發狠,第無數次立下誓言。
總有一天,她要看他名譽掃地,落魄失魂。
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一個也別想善終。
話雖如此,縱使她有再大的決心,也不得不一步一個腳印。
她更加努力工作,無論再小的項目,她也願意爭取,與同事爭吵也再所不惜。
這天,她好不容易爭取到一個一百萬的項目,早早去對方公司,等了一個小時,見到負責人。
那是個比她年長十歲的女性,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很快談好了價錢。
“這是合同,您看看,有問題盡管提,沒有的話我們明天簽約。”
“好。”
出了公司大門,江知顏對著豔陽焦日,大大的、暢快的呼出一口氣。
她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對。
別著急。
隻要她努力,向著自己的方向,哪怕慢一些,她也終會到達自己想去的地方。
那天,心情大好的她,獎勵自己按時下班,去幼兒園接安安。
小區內,跟陳井偶遇。
安安小跑著撲到陳井腿上,小手高高的舉著要抱抱,陳井寵溺一笑,彎身,隨了她的意,安安開心的手舞足蹈。
路過滑梯處,她又蹬著小腳要下來。
一落地,一溜煙的跑了個沒影。
“慢點!”陳井和江知顏異口同聲。
兩人對視,笑得有點尷尬。
說起來,公司宴會的那天晚上見過麵之後,兩人幾乎沒什麼交集。
偶爾小區裏遇上,會跟安安玩;買了好吃的,也會互相分享;時不時在電梯遇見,打個招呼,僅此而已。
明明之前很熟悉,怎麼好像生疏了呢?
“你…”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噤聲。
還同時伸手,做了個“你先”的手勢。
兩人徹底笑出了聲。
還是江知顏先開了口,“你最近找到工作了嗎?感覺你忙了些。”
“嗯,在酒吧找了個兼職,晚上通宵,白天睡覺,看起來就忙了唄!”
“酒保嗎?”
陳井咧了個笑,捋了劉海,又拋了媚眼,“你看哪個酒吧有我這麼帥的酒保?”
“酒保一般都很帥好吧?”
“再帥還能有樂隊的帥?”
“你還玩樂隊?”
“當然!”陳井瞪眼,“別小看我,我小迷妹多著呢!哪天你來玩,我讓你見識見識!”
江知顏笑著搖了搖頭,“算了吧,我這個年紀,還去什麼酒吧?”
本來是隨口的玩笑,陳井卻嚴肅起來。
“你這個年紀怎麼了?”
“酒吧不都是年輕人去的地方嗎?跳跳舞、喝喝酒、找找豔遇什麼的,我一個三十歲的孩子媽,湊哪個熱鬧幹什麼?”
她沒注意到,陳井的臉色更難看了。
還自說自話,“說起來,你不也二十七了嗎?挺帥個小夥,怎麼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抓緊啊,別…”
陳井蹭的一下起身,嚇了江知顏一跳。
“不過比我大了三歲,說話怎麼像我長輩一樣?”
“什麼?”
“找女朋友的事,我自己能看著辦。”
直到這時,江知顏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具體錯在哪兒了,還雲裏霧裏。
隻是感歎,這陳井一直都沒心沒肺的樣子,生氣時倒挺嚇人的。以後,她可別亂管閑事才好。
沒再多想,江知顏看著開心玩耍的安安,一心希冀第二天快些到來。
沒想到…
“不簽了?”江知顏的腦子嗡的一聲。
昨天說的好好的,價錢也談好了,怎麼說反悔就反悔了?
“實在對不起,江小姐。”
“昨天你走以後,我把這份合同給我們董事長看了,他…不太滿意,說不能簽。”
“具體是哪裏不滿意呢?我們可以再商量,合同也可以改!”江知顏努力爭取。
“具體是哪兒我也不太清楚,我也不過是個辦事的,領導怎麼說,我就怎麼說。非常抱歉,這次不能合作了。”
江知顏想再說點什麼,可幹巴巴的動了動嘴,終究沒說出口。
話說到這個份上,她知道,就是磨破了嘴皮怕是也無濟於事。
這個項目,八成被領導熟人給搶了。
認倒黴吧。
如此想著,她落寞的走出了那公司。
再抬頭,同樣的豔陽焦日,卻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誰知,這隻是黴運的開始。
整整兩周,她所接觸的五個項目,有四個都是如此——半路無疾而終,連挽回的餘地都沒有。
信心逐漸消散,她不免焦躁、灰心。
轉眼到了月末,就在提交本月效益的前一天,又有一件事,給了江知顏最致命的打擊。
之前已經簽約的那家公司,突然宣告倒閉——她這個月唯一的績效也沒了。
本月總結的會議上,她垂著頭,默默聽著四處而來的嘲諷。
“正常!之前你那叫新手保護期,現在才是常態呢!”
“真以為這行錢這麼好掙?陪個酒賣個笑就能幾百萬幾百萬的簽?又不是電視劇!”
“別那麼說,這是夏天過去了,你等明年夏天的,到時候咱小江穿個小短裙重出江湖,照樣打天下!”
江知顏皺眉,隻覺頭腦暈眩,無力跟他們周旋。
會議結束後,她去找馮部長,想要新的工作機會。
馮部長麵露難色,道,“小江,不是我不給,是不能給了。昨天凱天集團的陸董,親自給我打電話,讓你別再插手別的項目,專心待命,別耽誤他那邊正事。”
“陸董?他…說的?”
“是啊!特意打電話囑咐我的!”
江知顏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這幾個項目都被拒絕的莫名其妙、匆忙果斷,原來是他在暗中搗鬼。
該死…
——
陸雲舟從凱天集團的大廈出來時,已是淩晨。
跟江知顏高價簽訂合同後,被董事會不滿,處處找他茬。
沒辦法,他隻能加班加點的工作,以彌補。
熬了兩個星期,終於差不多,可以回家睡個好覺了。
從大門出來,遠遠看到金秘書已經站在車旁,為他開了車門,陸雲舟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
“陸董!”
隻聽金秘書一聲大叫,陸雲舟還沒反應過來,腦袋便遭一記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