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凡你個蠢貨,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誰都不知道,活該你下地獄,誰都救不了你。”
我言辭激烈,徹底惹怒了他。
他命人摁住我,作勢要砍下我的雙手。
奶娘獻祭內丹,已經沒有靈力,隻能以肉身護在我身前。
李佑凡一腳踹到奶娘肚子上,身體撞到後方桌沿上,猛地吐出一口血。
我急忙想去扶奶娘起來,卻被他帶來的人摁得死死的。
“奶娘是無辜的,隻要你放過她,我隨你處置!”
鳳姣姣故意踩在奶娘的手指上來回碾壓,她動用了靈力,頃刻間奶娘的手指血肉模糊。
“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胸腔生出熊熊怒火。
“好孩子,你快走,過不了多時就能飛升了,砍掉雙手你就無法使用靈力了。”奶娘痛苦地伏在地上,聲音嘶啞,不舍地看向我。
聽及此,鳳姣姣的神色從一開始的戲謔變得扭曲。
“姐姐你要去哪裏呢?你要拋棄我了嗎?”
我從未見過鳳姣姣如此模樣,偏執又瘋狂。
“什麼飛升?什麼靈力?”李佑凡梗著脖子怒吼。
他抓起奶娘的頭發迫使她與他平視,奶娘痛得齜牙咧嘴。
“老東西,她是我的娘子,就算死也是我的鬼,讓你挑唆——”李佑凡將刀頭對著奶娘刺了一刀,又像不解氣般連刺幾刀。
汩汩的鮮血湧出,像毒蛇的信子嫣紅又刺目。
“快......走......”奶娘至死都睜著眼睛,臉上掛著慈愛的笑。
如今短短幾年,奶娘也陪不了我了,回憶像走馬燈充斥著我的大腦,滔天的恨意在我周身翻湧。
李佑凡也怔愣住,神色複雜地看向我。
恍惚間,我感覺狐族加在我身上的封印破了。
我自由了。
“妖怪——”
“啊啊啊”
看到我現出原身,眾人嚇得屁滾尿流,連李佑凡也被嚇得呆愣在原地。
此時,一位捉妖師打扮的男人緩步走進木屋。
“公子,我乃捉妖師,途經此處,見妖氣蓬勃,還請公子躲好,我就這除妖。”
李佑凡下意識後退兩步。
他看著麵目猙獰的我,“你這妖女......”
“我這就為民除害。”捉妖師舉劍對我。
“且慢,她畢竟是我的妻子......”李佑凡神色猶豫。
“難道你想讓這麼多人一起陪葬嗎?”
李佑凡看了看身邊的鳳姣姣。
我怒視著他,若不是我封印剛破,靈力不穩,恨不得此刻飲其血啖其肉。
良久,他轉過身,不忍看我,無聲默許。
捉妖師執劍朝我的麵門刺來。
千鈞一發之際,鳳姣姣施法擋下了這一擊。
我有些意外,她千方百計折磨我,緊要關頭卻又救我。
“你也是妖?”捉妖師和李佑凡愕然。
“蠢貨。”鳳姣姣翻了個白眼,輕蔑道。
“姐姐,你為什麼一定要離開我呢?你和我才是最親近的人,別人隻想害你”,我迎上她病態又執著的目光,“你愛天地愛眾生,唯獨不肯多看我一眼,哪怕我搶你這麼多東西,你也無悲無喜......”
我幾乎將牙齒咬碎,嘴巴中溢出濃重的鐵鏽味。
她一掌將捉妖師擊飛,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似乎是興奮,表情誇張,“姐姐,就是這個表情,你恨我”,她突然狂笑——
“我最討厭你這種一意孤行的好人,出什麼事都啪一下擋在麵前,你一定要帶著那樣慈悲的笑離去嗎?你讓站在原地的我怎麼辦?因為被你的血燙到所以恨你到死嗎?”
她的神情逐漸癲狂,我一邊穩住靈力,一邊安撫她,“姣姣,健康的愛不是通過傷害來維持的,永遠是建立在理解和珍惜基礎上的。”
遠處烏雲密布,雷聲震天,是捉妖師趁我們說話間將雷劫引來了。
第一道天雷砸下,我的脊骨幾乎被劈碎。電流鑽入血脈,在四肢百骸炸開。
第二道緊隨而至,比先前更狠、更毒。
第三道、第四道......鳳姣姣擋在我身前,“姐姐,我已經給狐族發了信號彈,那幫蠢貨一定會過來救人的,再堅持一下......”
李佑凡想要靠近我們,卻被天雷劈得近不了身。
我跪在焦土上,十指深深扣進地麵,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燒的痛。
終於,狐族來救人了。
隻是他們撈起了意識模糊的鳳姣姣,將禦雷衣披在她身上。
轉而怒罵我是個掃把星,天生禍患根源,早死為妙......母親心疼地抱著姣姣,看我的眼神滿是嫌惡。
“娘......”
“住嘴,別叫我娘,你早已不是我狐族中人,禦雷衣自然是姣姣的。”
李佑凡也隻匆匆瞥了我一眼,便圍在鳳姣姣身邊。
天雷還在繼續,我嘶吼著抬頭,染血的視線迎向蒼穹。
最後一道雷劫化作赤紅巨蟒轟然劈落——
世界在這一瞬歸於死寂。煙塵散盡,我緩緩站起,新生的肌膚泛著玉質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