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便回到了昆侖墟。
“恩情已還,鳳離懇請各位長老解除我身上的封印,還我自由。”
長老們端坐於高台,居高臨下地對我說:“混賬,你本就天生禍患,此次讓你頂替姣姣成婚已然是天大的恩賜,還想如何!”
我愕然抬頭,“可那隻是傳言啊!何況我不是禍患,我是靈狐啊!”
我眼中閃著淚花,滿懷希冀地望向母親。
“孽障!”母親衝上前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
我本就身體虧空,再加上母親用了靈力,我被扇得口吐鮮血。
母親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很快又恢複如常。“從小你就慣會搶姣姣的東西,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如今還肖想她的身份,當真是活膩了!”
“鳳離,念在你與鳳姣姣一母雙生的份上,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繼續與那個書生做一輩子平凡夫妻,二是受三十三道鞭刑,解你封印,還你自由。”
眾人一陣唏噓,交頭接耳,三十三道鞭刑自古無人挨過......
從小到大,我聽過最多的話就是你是姐姐,你要讓著妹妹,哪怕她做的事情不占理,最後受委屈的隻有我。
再長大些,因我天生靈根異樣便備受歧視。
人人欺我辱我,已是家常便飯。
小時候我愛吃母親做的餡餅,卻總被鳳姣姣搶去隨意送給下人。
我每每爭論時總少不了一頓責打。
小時候隻覺是我貪吃,後來才懂那叫不愛。
隻有奶娘願意輕拍我的背,告訴我是非在己,堅守本心。
我擦擦嘴角的鮮血,“我答應,鞭刑過後,我再不是狐族中人,從此恩斷義絕。”
母親急忙站起來,看著我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我苦澀一笑,毅然走向刑台。
戒鞭用上古神獸的脊骨製成,而今我靈力被封,身體虛弱,鞭痕在我身上深可見骨。
我冷汗涔涔,混著皮開肉綻的血肉,滾落到地上。
眾人沒有勇氣看著受刑的場麵,隻一味地詛咒讓我去死。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頭看向母親。
卻發現她抱著不知道何時回來的鳳姣姣,心疼地捂住她的眼睛,竟是連半分目光都未分給我。
“夠了——”
一道淩厲的聲音打斷了鞭刑。
是奶娘來了。
我周身泄了力,軟軟地跪在刑台上。
“族長在上,請您念在鳳離為狐族還報恩情的份上,饒她一命,老身願奉上我紅狐一脈的精血內丹。”
“不——奶娘,給了他們你就沒幾年活頭了——”我朝著奶娘大喊,鎖鏈因我的掙紮自動收緊,活像一個瘋魔的血疙瘩。
奶娘向我投來慈愛的目光,“傻孩子,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奶娘老了,能陪你幾年是好事呀。”
我已經沒有力氣哭了,她騙人,狐族上萬年壽命,她這個年紀分明才相當於凡人的三十歲!
“奶娘......”我的意識逐漸模糊,終於支撐不住暈死過去。
再醒來時,奶娘正在替我擦拭身體,眼中是抑製不住的心疼。
我積攢了多日的情緒像是終於有了宣泄口,“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未等我傾訴委屈,李佑凡不知從哪裏得了消息,便帶人闖了進來。
破舊的木屋搖搖欲墜。
李佑凡在見到我的一瞬瞳孔微縮,有些失神。
“姐姐,你已經是成家的人了,怎麼能四處亂跑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野男人私奔了呢。”鳳姣姣弱弱地開口。
李佑凡瞬間回神,嫌惡地拽起我。
奶娘衝過來,“她剛承受了鞭刑,你看在她救你的份上,放過她吧。”
李佑凡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譏諷道:“你們每個人都被她收買了嗎?明明是姣姣以心頭血溫養我七日,我才得救,是這個毒婦冒領功勞,騙我與她成婚。”
鳳姣姣委屈地眨眨眼。
“姣姣也是救人心切,並無心挾恩圖報,隻是我懷孕了,不想凡哥哥一直被蒙在鼓裏......”說到後麵,她輕聲抽泣。
李佑凡立刻心疼地摟住她。
“你不可能有孩子。”心口傳來鈍痛,我一字一句開口。
鳳姣姣臉色大變,作出一副被我嚇到的樣子。
“凡哥哥,我好怕,我們難道真的不配有孩子嗎?”她輕輕撫摸著肚子。
李佑凡拔刀指向我,要將我的雙手砍掉,這樣就不會使絆子危害到他的姣姣了。
奶娘見狀連忙攔在他麵前。
我忍不住大笑。
許是笑聲過於淒厲,眾人麵麵相覷,心裏直發毛。
李佑凡見我癲狂的模樣不死作假,心中湧上一絲不安。
為何人人都說是我救了他?
或許,真的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