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希確實是懷孕了,但不是我的,你到底把我想像成什麼人了?她小小年紀被人誘騙做了那種工作,在什麼也不懂的年紀被人騙大了肚子,你還要汙蔑她!】
【沈樂婕,你這跟殺人凶手有什麼區別?以前的你是不這樣的!】
以前的我,是什麼樣子。
我攥緊手機,肩膀不停地顫抖著。
就這麼僵住了好久,最後緩緩駝下背,手指幹澀地動了動。
【你想怎麼道歉。】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沒想到我能答應。
突然傅昭延的視頻通話彈了出來。
畫麵裏他麵色如常,冷冷地開口。
"希希說你給她磕三個頭,她就原諒你。"
"就現在。"
街道上人來人往,不時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把手機靠在牆上,後退兩步。
傅昭延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沒在室內?!"
我沒有回答,雙膝重重跪在冰冷的地麵上。
額頭撞在堅硬的水泥地上,一下,兩下,三下。
鮮血順著額頭流進眼睛,模糊了視線。
我抬起頭,平靜地看著屏幕裏的傅昭延。
"說好的,我道歉,你就要去我媽的葬禮。"
我媽生前最疼傅昭延。
就算是騙,我也想讓她在天之靈安心。
我不想讓她知道,這個她最疼愛的女婿,最得意的學生,竟是如此忘恩負義的人。
傅昭延呼吸急促,半晌他嗤笑一聲。
"好,我會去的。"
、
葬禮快要到了尾聲,直到最後一個人散去,也沒有傅昭延的身影。
指甲幾乎要陷進掌心,我自嘲地笑了一下。
自從遇見林希,傅昭延所有的承若都變成了空話。
我到底還在期待什麼。
我坐在角落,眼眶酸澀地看著母親的遺照。
突然有人拍著我的肩膀。
我以為是傅昭延,回頭看見的卻是林希那張笑臉。
她手裏牽著抱著小熊玩偶的傅軒,弱聲弱氣地開口。
"昭延有急診手術......我替他來送阿姨最後一程。"
“樂婕姐,你千萬不要生氣,他沒有想食言的。”
我實在沒有力氣應付她,剛想要轉身。
可林希卻抓住我的肩膀,露出一副搖搖欲墜地可憐樣兒。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畢竟陳教授的死也和我有間接關係......從那以後我日夜難眠,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我氣地渾身顫抖,卻礙於靈堂隻能壓下去,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
“我沒有說怪過你,是你覺得良心難安吧?”
“既然是來參加我媽葬禮的,就請你去走流程。”
林希沒有惱怒,她突然湊近我,用隻有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那時候你媽在手術上沒打麻藥,疼地可直打滾呢。”
我一怔,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她得意地挑眉。
“這麼看著我幹嘛?是那個老賤人自願的。”
“我騙她如果不配合我,我就攪得你家宅不寧,還說懷了傅昭延的孩子要去找你攤牌,最後還不是乖乖任由我。”
周圍靜地似乎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我顫抖著嘴唇。
“為什麼這樣做......”
林希隨之嗤笑,滿眼都是妒忌。
“當然是看不慣嘍~憑什麼我們都是女人,你卻家庭富裕有家人疼愛,還有一個把你捧在手心的丈夫?而我隻能被家人去逼到當陪酒女?”
“所以我隻不過略微出賣了點皮相,你那個老公就馬上黏了上來!果然男人都是一樣的犯賤!”
我氣地眼前刺白,猛地衝上前掐住林希的脖子,
她緊緊扒著我的手,漲紅著臉掙紮。
旁邊的傅軒早就嚇得哇哇大哭。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猛地撞開我。
我後腦重重磕在靈案上,母親的遺照滑落在我手邊,裂出蜘蛛紋。
傅昭延也沒想到自己脫了力。
他愣了一下,然後想要過來扶我。
我卻一巴掌拍開他的手,低聲怒吼。
“滾!”
他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隨之怒氣翻湧,索性一腳踹翻了旁邊的供桌。
水果滾落到我的腳邊,隻聽他說。
"林希懷著身孕還趕來吊唁,你發什麼瘋?"
“我做了一天手術隻是晚來了一會你就要給我臉色看,好啊!你不是疑心嗎?那麼我一會就和林希去把證領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我也認了!你覺得怎麼樣!?”
旁邊的林希聞言滿臉的喜色。
我死死抱住遺照,碎玻璃紮進掌心也渾然不覺。
傅昭延見狀冷笑一聲。
他不顧傅軒撕心裂肺地叫著媽媽,拽住他的胳膊轉身就走,而林希緊隨其後。
絕望和無助如潮水般將我吞沒。
噗咚一聲,我再也撐不住暈倒在地。
沒有看見遠處正慌裏慌張往這邊跑過來的女人。
"我早該回來的......"
我發著高燒,意識模糊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我沒想到,那個與母親斷絕關係奔波在國外的小姨能回來。
她將我摟進懷裏,絮叨著這些年的懊悔。
明明隻是一時賭氣,卻沒想到付出的代價是生死相隔。
小姨知道了我身上的事,心疼地摸著我消瘦的臉。
"跟我去F國吧,離開這裏。"
......
飛機騰空的刹那,我按下屏幕上的發送鍵。
那些錄下林希罪行的音頻,終於穿透雲層,飛向傅昭延。
窗外的雲海翻湧如浪。
我摸著口袋裏母親的照片,眼眶酸澀卻再無淚水。
這一去,便是山高水遠,永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