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應元殿吸收天地靈氣,孕育出一株並蒂蓮,長勢卻不相同。
我化形那日天降異象,霞光滿天,從此護佑逍遙宮萬事順遂。
之後我下山修煉,才知人間早早設下賭局,
清冷師尊,溫潤師兄,報恩狐王,到底誰才能與我結為道侶。
又過數載,並蒂蓮的另一株終於得以化為人形,卻天生靈根受損,
我在人間苦尋靈藥,希望能助她修煉,
卻被師兄一封密信緊急召回,
師尊降下縛仙索將我綁至升仙台,
狐王正燃燒自己的內丹化為真火,試圖煉化出我的蓮花真身。
“華灼,若非昔年你吸收太多養分,桃夭又怎會天生靈根受損?又怎會因此與魔神結契?這是你欠她的。”
“反正你天生仙胎,不過是再重新修煉幾年。”
昔日最親近的人,皆齊齊將我圍住,唯恐我掙脫逃走。
我在烈火中苦笑出聲,他們不知道,那年為護師門,我早已沒了仙骨。
............
“華灼,對不起。可是如果不這麼做,桃夭她會死的。”
白九璃避開我的目光,可手上施法的動作卻一點也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那年我下山采藥,從玄豹的爪下救下了一隻九尾的紅狐狸,
從此他便賴在逍遙宮,說要會用盡九條命,也要護我周全。
那時我隻是笑著要他好好修煉,隻有自己強大,才不會再被玄豹抓走,
此刻他因燃燒了內丹,九條紅尾巴皆已顯現,每一條都完好無損,
我不需要他以命相護,
他卻在要我的命。
九尾狐的真火可以吞噬世間萬物,我隻覺烈火燒在身上,剜心的痛,
為了師兄的這封密信,我從遙遠的西海一路奔波回師門,整整七天七夜不眠不休,
此刻終於是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你小心些!她為什麼這麼痛!”
師兄林觀鶴守在升仙台,麵色焦急,
若非他在一旁怕我掙脫,早已經布下了法陣,我也要被他此刻的麵色所蒙騙,
還以為他是那個疼我護我的大師兄。
“該死,她身上的這個鮫絲紗衣給她擋了太多了!”
眼見我遲遲未曾化形,林觀鶴的麵色一變,顯露出一絲狠厲。
我隻覺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被烈火炙烤,痛的眼前也開始愈發黑了。
聞聲終是苦笑了一聲,
這身紗衣,是五年前林觀鶴送我的生辰禮,
是他在南海為鮫人們護法了三個月,又誅殺了眾多海底妖獸,才換來的鮫人絲。
當時他送我這件紗衣時,還是那麼的溫柔:“華灼,你一人下山修煉,這鮫人絲可為你抵禦烈火驚雷。”
如今,他大概全忘了,隻恨為什麼這鮫人絲,能為我擋去狐王真火,
隻恨我為什麼還沒被練出真身。
我隻是離宮幾年,為什麼。
烈火模糊了我的雙眼,我本能地朝著最上方的位置伸出了一隻手,
那裏坐著的人能救我。
我喃喃出聲,體內的金丹已經燙的快要被融化,卻給了我一絲力量,
叫我緩緩地在烈火中站起身。
“師尊,師尊......”
我掙紮地試圖向他奔去,
可玉寒聲常年冷若冰霜的臉卻沒有一絲的神情變化,
他隻是端坐在神座上,
居高臨下地捏起法決,縛仙索便又緊上一分,
它們死死地捆在一起,仿佛要勒進我的骨血中,
讓我連呼吸都是奢侈。
“華灼,這是你的罪孽,你欠她的,你要贖罪。”
玉寒聲冷冷地睨了我一眼,
白九璃咬了咬牙,加大了真火的力度,
我再也撐不住,跌坐在熊熊烈火中,慘叫出聲。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
自我還未化形,開了靈智的那天,玉寒聲便每日來到後山為我澆水施肥,
我身側的桃夭還是一株蔫蔫的蓮花,
便隻有我整日聽著他訴說著心中的煩悶事。
玉寒聲不僅是我的掌門師尊,也是我第一個朋友。
我化形的那天,他常年無波無瀾的眼眸中也劃過一絲欣喜,
他笑著朝我伸出手說:“華灼,終於等到你了。”
整整五百年,浮世大陸無人不知,
玉寒聲疼我寵我,我們早晚會結為道侶,馳騁天地。
可如今將我捆在這裏的是他,
要我性命的,也是他。
這五百年來的情誼,那些不曾說出口的愛戀,
竟比紙還單薄。
我的眼前愈發模糊了,隻能看到幾個朦朧的人影,
直到一個桃粉色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