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程朔最知怎麼直擊我的痛點，拿捏住我。

我盯著程朔無可挑剔的那張臉，心中鈍痛擴遍全身，攥緊的拳頭徹底麻木，身體不停發著抖。

剛入程家那年。

程朔為了趕我走，不是在我房間扔老鼠，就是在我被子裏藏小蛇，到最後，見我總是無聲處理掉那些東西，也不肯去程奶奶那裏說他不是。

他終於改變態度，追著我問。

「宋今禧，你為什麼不告狀。」

我覺得程朔像個幼稚長不大的男孩，他聲音變得聒噪，在我耳旁。

「你要是告訴奶奶，奶奶一定會幫你教訓我，反正奶奶最愛你。」

程朔擋住我的去路，固執要我給個答案。

「宋今禧，你是不是又在耍什麼花招。」

「我隻是寄人籬下，沒想過要和誰為敵。」

「你討厭我也很正常啊，」我老實告訴他，「但你討厭我，並不會影響我，這個家裏，我隻在乎奶奶。」

我笑了一下。

「至於你，我隻當作哄奶奶高興的工具人。」

我看著他和程奶奶幾分相似的臉，實話實說。

卻沒想到。

惹得大少爺不高興，大少爺拽著我的手，死死盯著我。

突然就生氣了。

再後來。

程朔突然就轉性，不再暗地裏給我使絆子，也會在公開場合維護我，甚至是，在我高燒不退，守在我床頭，不眠不休。

我當時隻當程朔突然懂事，也感動於程朔對我的好，在日漸相處中，漸漸對他動了心。

他會記得我喜好，也會在打雷捂住我耳朵，也陪著我去父母墓前發誓說要照顧我一輩子。

我依稀記得那天天氣晴朗。

程朔難得正式，捧著鮮花，站在我父母麵前，舉手發誓。

「叔叔阿姨，以後我會照顧好今禧，不讓她在受傷害。」

那天的程朔身上鍍著金光，閃閃發亮，他看著我，「你就是宋家給我最大的驚喜。」

他說我宋今禧，是送驚喜，是宋家給他的驚喜。

我就真的當了真。

剖開我的心，在我父母麵前答應了他。

是我錯了。

我鬆開了手，對上杜錦得意洋洋的臉，舒了口氣。

「抱歉。」

我看向杜錦，「是我錯了。」

我看著那些看熱鬧的人用一種，早該這樣的戲謔表情看向我，屈辱感爬滿全身，胃裏翻滾的像是被刀片割裂，我強忍著同意，轉頭。

「滿意了嗎？」

眼淚在忍不住，奪眶而出，我用力推了程朔一把，「滿意了嗎？」

「夠了嗎？」

「可以去見奶奶了嗎？」

我崩潰到極點，感受到喉嚨腥甜藏不住，一口鮮血湧出，我抓著程朔的衣袖，血噴濺在他臉上。

他錯愕至極。

像是完全沒有料到我會吐血，用力接住了我，眼神慌亂，「宋今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