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

我掩下眼底悲意，忽略了程朔眼底一閃而過的打量，拿起那瓶酒，灌入喉中，酒精辛辣，刺的我鼻頭發酸，眼睛也發脹。

我紅著眼睛喝完這瓶酒。

對上程朔難以分辨的情緒，問他，「可以回去了嗎？」

程朔心裏劃過難言情緒，唇瓣微動，想要阻止我的時候，我已經喝下了整瓶酒。

他下意識想扶住我，但杜錦走上來，一手挽住他胳膊，嬌嗔怪他。

「聽說宋小姐不會喝酒，阿朔你也太欺負人了。」

杜錦不輕不重打了程朔一下。

「奶奶去世是大事，再怎麼胡鬧也不能在奶奶這件事上鬧下去。」

杜錦勸他：「快回去吧，別讓宋小姐為難。」

杜錦一口一個宋小姐。

是在強調，我不是程少夫人，在她看來，我永遠是橫在她和程朔之間的第三者。

也是在宣告她在程朔心裏的地位，是我不能比的。

所以，當杜錦勸他之後，他眉眼不耐，還是對我丟下一句：「跟上。」

程朔頭也不回出了包廂。

我就像條程朔的小尾巴一樣，追著程朔出了包廂，還能聽見裏麵有人替杜錦不平。

「你就這樣讓程朔走了啊？」

杜錦笑說：「阿朔會回到我身邊的。」

我腳下一頓。

像是被巨石從頭砸下，腦子嗡嗡作響，抬頭看向頭也不肯回的程朔，還是抬起腳步追了上去。

一月的霧城凍的人連骨縫都滲出寒氣。

我看著程朔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來，父母車禍身亡那天，我惶恐不安被送入派出所簽字，在失去雙親的巨大痛苦裏，見到了匆匆趕來的程奶奶。

她裹著滿身寒霜，走到我麵前，和我說：「孩子，辛苦了。」

「以後，你就是我程家人。」程奶奶把我抱入懷裏，「奶奶會給你一個家。」

那時候。

我並不知道程朔有個相愛多年的女友，也並不知道，因為我的出現，程奶奶強硬拆散了兩人。

所以程朔恨程奶奶，恨到她走後還在尋歡作樂，不肯留一絲體麵。

我被帶入程家，程爸程媽還有程朔早在大堂等著。

我怯弱看著眼前人，在程奶奶鼓勵下走到程朔麵前，和他打招呼。

「程朔，你好，我是宋今禧。」

程朔連個眼神也懶得給我。

我們甚至沒有任何相處過程，程奶奶就已經對外宣布：「我孫子程朔會娶宋今禧，宋今禧是我程家唯一孫媳。」

我其實也追著程朔問過。

「既然你不喜歡，為什麼要娶我。」

我也想過，如果兩看生厭，幹脆分開對彼此都好。

可每一次，我提及此，程朔總會惡劣把我推到床上，用盡力氣懲罰我，最後，掐著我下巴，森冷對我說。

「因為，不娶你，我怎麼拿到程家全部股份！」

「還不是因為奶奶要求，我隻有和你結婚，才讓我進公司，坐上那個位置！」

程朔恨我。

恨我讓他和摯愛分開。

所以，他懲罰我，他要我一輩子都做那個抬不起頭寄人籬下的狗。

可程朔。

人心會涼的。

我一直以為，隻要足夠時間，我總能捂熱程朔的心，時至今日，我終於幡然醒悟，我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

就像，我永遠沒辦法讓程朔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