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恬一直以為。
隻要把我父親除掉,就能徹底把我拉下來,沒想到,我到了這種地步,還要為難她。
她表情僵住,突然就哭了。
她哭聲惹人心疼,疼的顧南序抱著她在懷裏哄著說,他一定有辦法,他讓木婉恬去外麵等等,等他出去一定會給她交代。
我看著木婉恬三步兩回頭,看著我和顧南序,然後,戀戀不舍關上了門。
屋子裏。
隻剩下我和顧南序。
我看著他,聲音冷淡,「你準備怎麼讓我答應。」
「你說吧。」
顧南序走到我床頭,他居高臨下看著我,輕笑出聲,聲音冷的不像話,然後,他坐在床頭,掐住我下巴,逼迫我仰視著他。
「程知宜,你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了親人吧。」
我心中升起不安,下一秒。
「既然沒有了軟肋,那就找出軟肋,讓你答應就好啊。」
他笑的涼薄,聲音冷的仿佛淬了冰,在這春日暖陽的日子裏,推我入冰窖。
「你父親頭顱還在我這兒。」
他一字一句。
「若是不讓我高興,興許明天那頭顱也就喂了狗,反正,我是無所謂。」
顧南序鬆開了我下巴,慢條斯理從床頭站起來。
仿佛已經預知了結局。
他不問我答案。
徑直朝門外走去,在手落在門上,我痛苦出聲,求他,「放過我父親。」
我喉嚨好似被沙礫磨過,每一個字都這樣艱難。
「求你,給我父親留下全屍。」
我看著顧南序不肯回頭,我看著他徒留一個背影,我懂他意思,我艱難從床上爬起來,爬在地板上,像個被人抽走氣的氣球,幹癟的隻剩個皮囊。
「求你。」
「顧南序。」
「我求求你。」
我聲音顫抖,抱住他腳踝,像隻恬不知恥的狗,他隻是居高臨下看著我,眼神極度輕蔑,「程知宜,你知道該怎麼做。」
然後。
顧南序甩開了我,拂袖離去。
房裏。
隻剩下我躺在地上,心像被人撕下一道巨大口子,撕心裂肺的痛遍布我全身,我痛的蜷縮在地,疼的就連眼淚都流不出來,隻是幹啞著嗓音在這夜晚裏無聲嗚咽。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
我還是萬千寵愛的嬌小姐,父親疼我,皇後皇上寵我,顧南序也待我好。
每天。
我隻要煩惱應當穿什麼,吃什麼,然後,纏著顧南序陪我。
我夢見。
我在街上選著花燈,撞上了顧南序辦案回來,我高興的拎著兔兒燈衝到他麵前,大喊。
「夫君!」
我彎著眼睛笑,「你回來啦!」
我不顧旁邊好多人,撲騰一下衝入他懷裏說,「我好想夫君。」
兔兒燈被顧南序接過去,他一手抱著我,一手對旁邊的同僚解釋,「這是我夫人,程知宜。」
他那時候,也是溫和的。
他把我扶正,溫和看著我,小聲嗔怪。
「跑那樣急,摔著可怎麼辦。」
我正要告訴他,我不會,結果,就看見不遠處拿刀直直衝顧南序而來的歹人,我顧不得多想,下意識推開了顧南序,被那尖銳的刀鋒刺入了胸腔,然後,我倒下之前。
看見顧南序慌了手腳,失了分寸,大喊著我名字。
「程知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