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此時陸司衍正帶著樂樂在後台備場，林汐沒了顧忌，徹底撕下偽裝。

她捏著鼻子，一臉嫌惡地看著我們，尖酸刻薄道：

“喲，這不是陸太太和她那個拖油瓶兒子嗎？“

“怎麼插著尿管，掛著尿袋，還有臉來這種高檔場合晃悠？”

“渾身一股尿騷味，熏死人了！”

她見我和楠楠麵露慍怒，得意地繼續說道：“孟雲舒，你還不知道吧！”

“司衍為了讓樂樂恢複健康，把你們母子倆的健康腎臟都摘走了！”

“他對我們母子，那是愛到骨子裏！”

“你算什麼東西？還不趕緊帶著你這個病秧子兒子滾出陸家，讓出陸太太的位置！”

楠楠終於在林汐的話中，得知了我們失去腎臟的真相。

一向謙遜有禮的他，終於隱忍不住。

他猛地掙脫我的手，像一隻憤怒的小獸，勇敢擋在我身前，聲音異常堅定。

“不許你這樣說我媽媽！你們這群魔鬼！強盜！”

“為什麼拿了我的腎還不夠，還要拿走我媽媽的！你們......你們不得好死！”

說完，他用盡全身力氣，朝林汐的禮服上狠狠啐了一口。

林汐臉色瞬間扭曲，尖叫一聲，“小雜種！你敢吐我！”

她揚起穿著尖利高跟鞋的腳，狠狠踹向楠楠的肚子。

我根本來不及阻攔，楠楠便從音樂廳門前高高的台階上，滾落下去。

“楠楠！”我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瘋了一樣衝下台階。

抱起楠楠時，我的雙手都在顫抖。

他臉色蒼白，緊閉雙眼，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痛苦地抽搐著。

他身上的導尿管和尿袋已經被摔破，淡黃的尿液混合著鮮紅的血絲，流了一地。

我的眼淚，也隨之瞬間決堤。

林汐卻叉腰狂笑，聲音尖利刺耳。

“哈哈哈，大家快來看看，有人在音樂廳門口隨地小便！”

“真是臭死了，簡直太沒素質啦，哈哈哈！”

周圍的人群瞬間炸開了鍋，竟然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

林汐得意地扭著腰走回音樂廳，仿佛做了一件值得誇讚的事情。

我顧不上悲傷絕望，抱著渾身傷痕的楠楠，瘋了般趕到最近的醫院。

可我，還是來晚了......

楠楠彌留之際，攥著我的手，虛弱地呢喃著：

“媽媽......永遠不要原諒爸爸......趕快逃離那個家......”

“媽媽......下輩子，換我來保護你......”

他冰涼的小手垂落下來的瞬間，我的心，也跟著徹底死了。

眼淚早已流幹，我神情麻木地處理楠楠的後事。

而他的親生父親，此刻卻陪著小三，欣賞私生子的鋼琴演奏會。

我抱著楠楠的骨灰盒，回到空蕩蕩的別墅。

默默打印好離婚協議，默默收拾好我和楠楠的所有東西，並一把火燒掉。

至此，這個家再也沒有我們母子存在過的痕跡。

臨走前，我將幾份文件快遞到陸氏集團，還將那段手機錄音設置成了郵件定時發送。

直到我登上去往M國的飛機，陸司衍才想起今天是楠楠的生日。

他剛準備吩咐助理給楠楠買禮物，助理就拿著我快遞的文件闖進辦公室。

“陸總，不好了！小少爺他......去世了！”

“還有夫人她......她上午乘坐的那趟飛往M國的航班，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