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不理解。
人怎麼可以心口不一到這種程度呢。
他明明曾告訴過我覺得柴可惡心。
結婚前兩年。
在辦公室加班寫稿回來的顧希暴跳如雷:
“我哥生前的女友去找我媽媽要錢,說為我哥守寡了九年,要三百萬賠償。”
“真是惡心透了,這種見錢眼開的女人,我哥當初怎麼會看上她的。”
“她還恬不知恥地來公司堵我,說急用錢讓我給她三百萬,我直接把她轟走了。”
我把顧希的頭埋在懷裏,撫摸他的頭發:
“你別難過。哥哥在天上看到你這樣會不開心的。”
顧希睜著明亮的眼睛溫柔地看向我:
“我們都繼承了哥哥的夢想,做了對社會有用的新聞記者,哥哥在天上怎麼會不開心呢?”
哥哥在天上怎麼會開心呢。
哥哥曾經是多麼正義的新聞記者啊。
可弟弟如今卻這般掩蓋黑暗、驅逐真相、言行不一。
還和他生前最愛的女朋友苟且偷情、背叛婚姻、暗結珠胎。
在和我結婚前一年,讓哥哥女朋友生下孩子。
哥哥在九泉之下,永遠也不會開心得起來的。
我在飛機場附近找了個酒店入住。
整晚頭痛欲裂,輾轉反側。
等東方的一抹旭陽透過米白色窗簾灑向我的眼睛時,我瞬間想明白了。
無論是在我這個奉行完美主義的世界,抑或是純粹的新聞世界。
都是非黑即白的。
是不允許灰色湧入的。
一旦大量的灰色湧入,便會發生變質。
發現顧希的婚外情後,我終於明白——
顧希的婚姻、愛情、生活、新聞工作等等與我密不可分的一切,皆早已變質、糜爛、發臭。
而完美主義的我,不稀罕變質的東西。
我要找機會和他離婚。
顧希一大早就來接我。
他拉過我的行李箱:
“怎麼從機場出口的反方向進來的?”
我低頭看了眼剛買的沒心情下咽的包子,惜字如金:
“買早餐。”
顧希拉過我的手:
“別吃那玩意,我帶你去酒店吃早餐。”
我怔怔地看著他。
是在外麵越亂搞,就在老婆麵前越心虛,就越要對老婆好麼。
他捏了捏我的手:
“怎麼手聾拉著沒力氣的。”
我沒回應。
他湊近想親我,我偏頭躲了過去。
“又共情當事人的慘狀了嗎?眼睛紅紅的,是不是昨晚偷偷哭了?”
我勾起一抹苦笑,點頭:
“當事人真的太慘了。”
“在高速翻車的女生,原來生前還遭受了老公的背叛,老公在外麵有私生子。”
我特意觀察他的反應。
他眼底裏閃過一絲慌亂。
立刻拿出手機,給林靜丹撥打電話:
“下周一上班不要派太沉重壓抑的選題給我老婆了,有這類題先讓我來做。”
林靜丹笑著打趣我:
“青妙啊,你找到這種老公真是你的福氣啊。”
我心裏苦笑: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顧希記得我的喜好,帶我去了一家吃粵菜點心的酒店。
在我抿下一口茶後,他夾了一隻虎皮雞爪給我,試探問我:
“不如我們領養一個小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