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下意識地接過了那碗湯喝了起來。
但瞧見那碗湯上麵飄著的幾朵油花,破壞了整碗湯的和諧,有些犯惡心。
是的,我就是這麼一個眼睛裏容不得沙子的完美主義者。
於是,不由得想起剛剛林靜丹調侃的那一句“你該不會是在懷疑你老公和柴可有一腿吧”。
甚至在心裏重演了那天我們劇烈爭吵的情景。
記得當時我翻了他加起來長達三個小時的錄音采訪。
口口聲聲質問他:“明明是丈夫喝醉後將妻子的頭按進超過七十度的燙麵湯中虐殺暴打致死,為什麼標題避重就輕?為什麼通篇有百分之八十點內容在強調妻子是沒有工作的家庭主婦,把事實說出來很困難嗎?”
他有些疲憊地合上眼睛。
我不依不饒:“你的新聞良知都喂狗了!”
他被我激怒,臉紅脖子粗地看向我,怒吼:
“你有完沒完?”
在我的驚愕中語氣仍然激動:
“殺人的是她的爸爸,你讓我怎麼選?”
顧希口中的她,叫做柴可,是他去世的哥哥生前訂了婚卻沒來得及結婚的女朋友。
也就是未過門的妻子。
當年顧希哥哥也是一名新聞記者,報道過無數社會的不公,在十幾年前報道出食用油參雜著煤油的真相後出了車禍,與世長眠。
顧希最崇拜的人是他的哥哥。
於是,顧希不顧企業家父母的反對,拒絕繼承偌大的家屬企業,選擇做一名新聞記者。
而柴可是他哥哥最重要的人,顧希需要保護她。
他見我被他吼了之後愣住,語氣有些緩了下來:
“柴可為了我哥哥至今未婚,我不能放任她的名聲受損。周圍的人都指點他爸爸虐殺了她繼母的話,她會社死的......”
我能理解為顧希是為了他哥哥才這麼做的,不是為了她。
而且怎麼可能呢?
那是對我一見鐘情,窮追猛打了三年的顧希啊!
婚後他視我為珍寶,就差把轎子抬回來讓我坐了。
不可能的。
或許是心裏有愧疚,我一飲而盡他給我端的那碗湯。
而且還好他不是為了流量,也不算是放棄了新聞理想吧?
愛讓我為他退讓原則。
也罷。
事出有因,人無完人。
雖然我不能釋懷,但選擇妥協:
“你好不容易休假,還過來公司做什麼?”
他立馬接住了台階:
“我怕我老婆嗓子啞。”
話畢,還伸手將我嘴角的湯漬拭去。
我承認,我永遠會被他的溫柔打動。
他牽著我的手一起下電梯。
電梯裏他接了一個電話。
他生氣地吼道:“柴可!我是人不是神!我隻能幫你到這,別家媒體怎麼還原事實我無權過問!我希望你不要貪得無厭!不要再來找我!”
電話那頭傳來壓抑的哭聲。
“顧希,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怔了怔。
顧希直接掛斷電話。
“還是我有眼光,我哥怎麼看上這麼粗俗不堪的女人。”
顧希憐愛地摸了摸我的頭發。
我沒想到的是。
柴可在顧希麵前竟然這麼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