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報道了一則男方灌麵湯嗆死妻子的社會新聞,卻避重就輕不提男方生前施暴毆打的惡行。
還采訪施暴者男方這邊的親屬,欲為殺人犯說話。
我不解:“你還記得新聞人的誓言嗎?”
他頗為激動:“殺人的是她的爸爸,你讓我怎麼選?”
......
“青妙,你就別和顧希吵了。”
“那殺人的是他哥哥生前女朋友柴可的爸爸,他也很為難的。”
上司林靜丹苦苦勸我。
“再說了,正是因為顧希隱藏了男方對生前妻子施暴的惡性,才有那麼多流量啊。”
我搖頭反問:“難道要在這個流量為王的時代放棄我們新聞記者的職業操守嗎?”
“可他以前的每一篇報道都堅守新聞的真實性原則的。”
任何人都可以犧牲真相或者追逐流量。
但顧希不能。
以前的他更不會。
他曾因為為受家暴的婦女做了長篇新聞,被堵在村裏打得鼻青臉腫。
那次回來卻笑著對我說:“我這是為正義與公正呐喊,也是為女性呐喊!”
我慌神著。
林靜丹捂住嘴巴,一副驚訝的樣子:“青妙,你該不會是在懷疑你老公和柴可有一腿吧?”
這怎麼可能呢。
我懷疑林靜丹在轉移話題。
她卻分析得有模有樣:
“顧希肯定愛死你了,你們結婚五年都不舍得讓你生孩子。”
“你要知道,大多數男人都是生育一停,愛情歸零的。”
“而且柴可腰上有贅肉,沒生過孩子的看起來卻像生過孩子的。”
“你這長得像天仙似的,還身材完美,她連你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正說著,顧希走了進來。
手裏還提著個保溫盒。
“你和我吵架吵那麼久也累了吧。我做了玉竹無花果排骨湯,給你潤潤喉。”
我將臉撇過一邊。
林靜丹做老好人:
“你看顧希多愛你,他一個北方人為了你的嗓子竟然學南方人煲靚湯給你。”
她說得不錯。
顧希無論是在人前抑或是人後,都對我寵愛入骨。
而且,我是他的唯一。
他不但知道我生理期應該在哪一天來,知道我怕冷隻會在夏天愛吃水果,知道我喜歡朋克風的西太後品牌......
事無巨細,了如指掌。
最重要的是我們都喜歡哥倫比亞的前作家兼記者馬爾克斯,都是有追求的新聞記者,都曾揚言要做最真實的新聞。
我們曾共同前往七級大地震前線作報道,在一次次讓人膽顫驚心的餘震中擁抱著彼此堅定地說“我愛你”。
我無比堅信,我們不同於一般的搭夥過日子的夫妻。
我們,是靈與肉的契合。
可這一次顧希做的新聞生生將我的靈魂扯出了肉身。
我的靈魂在發問在嘶吼在咆哮。
甚至在落淚。
他見我沒有見好就收,繼續耐著性子哄我。
他將湯打在碗裏,遞給我之前還吹了吹。
“老婆,這事翻篇了好嗎?”
“保證下不為例。”
“就讓我破一次例,好嗎?”
為她破一次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