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縮在裴家地下室的角落裏,折斷的的狐尾無力地垂落血泊中。
周清柔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鞋尖挑起我染血的下巴:
“你這副模樣,倒比人形時順眼些。”
她指尖突然亮起銀光,三根毒針紮進我胸口。
心間傳來蝕骨般的劇痛,我蜷縮著嘔出大口黑血。
“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專門對付你們這些畜生的鎖魂針。”
“放心,這鎖魂針隻會讓你慢慢死去,就像......”
她彎腰在我耳邊輕語,字字句句狠毒無比,
“你兒子被活活剖心時那樣。”
“實話告訴你吧,嬌嬌根本沒病,病曆都是假的罷了。”
“我隻是提了一句獸人的心入藥可以治百病,景煜便活生生將你兒子的心臟取了出來。”
“雲昭昭,你隻是個下賤的畜生,憑什麼和我搶?”
她猛地鬆開手,我重重摔在地上,額頭磕在冰冷的地磚上,鮮血順著眉骨滑落。
“來人,好好伺候伺候裴太太。”
四個壯漢從陰影裏走出。
鐵鏈不停地抽在我背上,皮開肉綻的聲響在空蕩的地下室回蕩。
燒紅的烙鐵按在我尾巴根部,焦糊的味道混著我的慘叫。
為首的那個男人用力地掰開我的嘴,灌入滾燙的鹽水,灼燒著早已潰爛的喉嚨。
晨晨生前最愛的布偶熊,在我麵前一寸寸地被撕碎。
棉絮紛飛中,我崩潰地伸手去抓,卻被人狠狠踩住手腕碾碎了指骨。
劇痛讓視線開始模糊,我仿佛聽見晨晨在哭喊著媽媽。
恍惚間似乎回到那個雪夜,我抱著渾身滾燙的晨晨跪在裴家門前,而裴景煜摟著周清柔,冷漠地關上了大門。
“媽媽錯了......”我對著虛空呢喃,
“不該相信人心......”
生命力隨著鮮血不斷流失,我咬破舌尖強撐最後一絲清明。
獸人族秘術千裏傳音需要以魂魄為引,但此刻我已無所顧忌。
染血的手指在地上畫出古老符文,每畫一筆,身體就透明一分。
陣法中浮現出他此刻的景象:
臥室裏他正給嬌嬌讀童話書,周清柔端著藥碗推門而入。
我看著他溫柔擦去女孩嘴角藥漬的模樣,突然想起晨晨每晚睡前都哀求著"想聽爸爸講故事"。
“裴景煜......”
陣法亮起微光時,我咳著血輕笑,
“你總說獸人冷血,可真正沒有心的,是你啊......”
“你的恩情,我用自己和兒子的命都還完了,我們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魂魄消散的那一刻,我竟覺得解脫。
我最後一眼看到的,是裴景煜突然打翻了紅酒杯,鮮血般的酒液浸透了地毯,像極了我們初見時漫山的楓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