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兒攙扶公主回轎。一行回城。眾轎夫不解,那嘴角,那眼睛,說讓豬親過都有人信,再配上那麼一笑,絕了,就算不以貌取人,這美麗動人的公主看上這麼個玩意也太......
攸寧公主的臥房。婢女諾兒喚來了城主遠山公,之後退出,房中僅留父女二人。
觀女兒臉色不悅,遠山公手足有些無措,試探著問道:“女兒呀,有什麼心事?直言便是。你娘不在了,有個什麼想法的,別在心裏頭憋著。”
攸寧公主鄭重開口:“爹爹,相貌真的那麼重要嗎?”
遠山公撓頭,裝傻充愣地說:“女兒何出此言!”
“若不是看田曉生的醜陋,您會一心攆他走嗎?”攸寧公主逼問。
“攆?”遠山公一臉的不自然,“話怎麼說的這麼難聽呀!”
也許這是攸寧公主第一次持這樣強烈的反對父親的態度,語氣極其肯定:“爹爹您聽著,女兒我隻看中人,不在乎相貌!”
遠山公不再言語,他擺了個肉頭陣,任你怎麼來,反正事已至此,那顧辰已然去遠了,既去之,則安之。
顧辰今生今世第一次登上這樣的大山,崇山峻嶺,欲與天公試比高。同行的仆從提到玉龍城主遠山公,一路暢通,順順利利帶著顧辰在一處石頭砌成的宮殿見到了崇山派一位數得上的人物,崇山派主宗巴懷二弟子寶刀聖手邵運。
顧辰將遠山公寫的書信遞上。邵運接信在手,抽信箋微睜二目觀瞧。
顧辰偷偷打量自己未來的師父。盤膝蒲團之上的邵運不怒自威。
邵運一張稍長的臉,眼睛細長,三縷墨髯散於胸前,邵運著白衣,殿內無風,但白衣有時候會風吹一樣的抖動。看這邵運不到四十歲的樣子,但顧辰聽同行的仆從說過,邵運今年已將近五十歲。
左右排列站立著邵運的弟子,有男有女,相貌各異,相同的是他們的服裝皆為白衣,胸前靠左的位置有一個統一的“崇”字。師兄、師姐總共三十三名,成為邵運入室弟子的顧辰排行在三十四。
崇山派拜門弟子統一服飾,除了重要場合穿派服,日常生活也不例外;入室弟子就寬鬆些了,除重要場合外,皆可穿戴自己喜歡的衣物。顧辰上山時,說明來意,曾被安排稍後,看來是邵運命弟子穿戴規整來見,由此分析,這還真把玉龍城主遠山公引薦來的顧辰當那麼一回事了。
宗巴懷這三個弟子都有權利自主收徒,不必向派主請示。三大弟子分成三股勢力,平素各居各位,各自運行,必要的時候,崇山派眾會凝聚一起。
顧辰拜過師父,隨在師兄、師姐身後出離宮殿。在宮殿前,同來的仆從與顧辰揮手作別。這一刻,顧辰心知,自己崇山派的生活真正開始了。顧辰身側站立一個五官端正的男子,其年歲約有三十。
顧辰記住此人是自己的大師兄,名叫雲朗。雲朗對顧辰說道:“田曉師弟,我們先行去了,由你袁師兄帶你去往住處,路上對咱們崇山派做一個初步的認識。明日將由拜門弟子將派服送到你的房中。”
顧辰點點頭,說道:“聽候大師兄安排!”
雲朗邁步離去。很快,三三兩兩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僅留下顧辰身邊一個胖胖的長得像球一樣的男子。男子搭了一個手勢,笑道:“田師弟,咱們走吧!”
顧辰感覺到這種笑容有些不懷好意,順從道:“師兄請!”
向山下走,顧辰等弟子的住處沒和宮殿在同一處山坡,此時西下的紅日已被山峰遮去了大半。這師兄自我介紹名叫袁寶,排行在三十二。
向前走著,袁寶比比劃劃,指東指西,這嘴就沒有停過,說著自己的見聞,講著崇山派一些趣事,介紹著崇山派內習武生活的處處場所。顧辰頻頻點頭,看樣子聽得很是認真。
轉過一道山彎,袁寶不走了,落腳之處還看不到住處所在,顧辰不解,問袁寶道:“師兄,這是?”
環顧不見人影,袁寶壞笑道:“師弟呀,師兄我說了這麼多,咱兩也是初次相識,看師兄我口幹舌燥的,都是為了給你講解,你自己說,不意思意思合適嗎?”
說著話,袁寶一雙胖手向前探出,這樣子就像一個死皮賴臉的乞丐。
顧辰想起玉龍城外攸寧公主的用意,不覺暗自發笑,顧辰拍拍自己周身:“袁師兄,隻怕師弟我這身上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東西。”
聞言,袁寶麵露苦相,兩隻胖手在一起搓了搓,說道:“空口無憑啊,不能你說沒有就沒有啊,是不是讓師兄我簡單地搜一下身呢!”
顧辰毫不猶疑,點頭道:“師兄請便!”說著話做著一個展臂的動作。
“哎喲,師弟還真聽話!”袁寶湊上前,笑得那叫一個欠抽,“師兄可就不客氣了啊!”
袁寶從上到下、從前到後把顧辰摸了一遍,結果一無所獲。袁寶緊緊地凝眉,這張臉儼然就是一個大包子。
袁寶苦悶地盯著顧辰的眼睛,陰陽怪氣兒地說:“真行!一兩銀子都沒有。”
顧辰憨笑道:“這證明我沒有欺騙師兄啊!之前說過呀,當真是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我呸!小子早有準備呀!”袁寶氣憤地連蹦帶跳,他真心想把顧辰的衣服鞋子扒囉,可隨身的穿戴也值不了幾個子兒啊!
崇山派弟子間的一些規則臭名在外,玉龍城的攸寧公主早就有了耳聞,特意將顧辰的千鈞手做了規避,當然也不會給顧辰打扮的奢華後送上山來。
從龍魚島逃生,顧辰趕路到達近海村,趕巧救下牢給丘村長的女兒麗麗吉,告別時,牢給丘村長父女給顧辰準備了衣物和幹糧,當有了可以更換的衣物,顧辰為避免龍魚島的鐘家人找到自己,下了山到玉龍城之前,已把自己原有的衣裝脫下來扔了。
袁寶齜牙咧嘴,罵罵咧咧道:“姓田的小子,你他媽還真行呀!連個屁都不趁,就進了崇山派了!”
顧辰真想說,想要屁,有啊,爺爺這就給你放......隻是想而已,顧辰可不敢真的這麼說,他可沒有弱智到找打的地步。
袁寶罵聲不絕,怨恨的火焰無法平息。顧辰笑臉相迎,一副隻求高抬貴手的模樣。
袁寶是找不著發泄的理由了,他雞蛋裏麵挑骨頭,伸手指著顧辰的臉,罵道:“瞧你個倒黴模樣,還他媽給我樂!看袁爺不抽你!”
顧辰想著“舉手難打笑臉人”呢!哪料到那袁寶如此刺頭兒,袁寶若是一個嘴巴扇過來,顧辰真就隻有老老實實挨打的份兒。
袁寶就要出手,一個女子的語聲及時出現,雖然僅有一個字,袁寶卻驚的連退了好幾步,那個女子喊出的一個字是“慢”。
此時天色已漸暗,一個淡黃色衣裙的女子飄身近前,因為沒什麼光線,也就辨不清女子相貌。
袁寶對趕來的女子顯然很是熟悉,顧辰察覺到袁寶對來人還有些忌憚。袁寶討好似得笑了笑,叫了一聲“三師姐”。
袁寶道出了來人的身份,女子正是寶刀聖手邵運的三徒弟,名作王迷離。
袁寶接著往後退,腳步不停,邊退邊說:“師姐你來了,小弟就別在這裏礙事了,告辭,告辭......”
王迷離怒聲道:“袁寶,跟著雲朗混,有你倒黴的一天!”王迷離話聲落,袁寶早已溜得遠了。
“田師弟,你還好吧?”王迷離關切地問顧辰。
顧辰笑答:“還好,師姐來得正是時候......”
王迷離邁步在前,招手喚顧辰:“師弟隨我來,住處離此已然不遠。”
顧辰趕忙跟上。
住處位於一座小山的山頂,石木結構,房屋並排有幾十間之多,猶如山頂處趴著一條烏龍。
往小山上走,還沒有走到住處近前,王迷離對顧辰說道:“這裏是咱們共同的居所。你的住處是從右數第七個門口。”
“師姐,天已然黑了,怎不見房中有師兄、師姐掌燈呢?”顧辰問王迷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