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鐘子霖踏著水窪緩步而來，玄色錦靴濺起泥點，他居高臨下地睨著顧辰，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交出來。”

三個字，擊碎了顧辰的所有驕傲。

顧辰單膝跪在血泥中，指節死死扣著劍柄，青筋暴起。

他身後，顧悅被鐵鏈鎖住脖頸，她艱難地抬起頭，露出那雙與他如出一轍的杏眼，她眼神絕望地望著顧辰。

“我......可以交出至尊骨。”顧辰低垂眼簾，望著染血的泥地，字字嘶啞，“但——必須放了我妹妹！”

鐘穆弦負手立於高階之上，聞言輕笑一聲，漫不經心抬了抬手，仿佛在施舍一般。

雨幕中，顧辰緩緩反手執劍，一劍刺入自己胸口上方，鮮血順著劍鋒湧出，雨水瞬間被染成血色。

顧辰嘴角溢血，手指顫抖地將劍扔落地麵，他伸手按住自己的傷口，雷光在指尖炸裂！

“呃啊——！”

隨著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低吼，顧辰硬生生從自己胸膛處，剝離出一塊散發微弱靈光的骨片——至尊骨！

“至尊骨......終於歸我！”鐘子霖冷笑著接過至尊骨，眼中掠過一絲貪婪之色。

暴雨傾盆，顧辰踉蹌跪倒，胸前血洞觸目驚心。

他望著鐘子霖狂笑的背影，又望向哭到失聲的顧悅，染血的唇扯出慘淡的笑。

這一身傲骨，終究抵不過軟肋。

第六章血骨之痛

顧辰半跪在法場上，胸口鮮血淋漓，至尊骨被生生挖出，劇痛讓他眼前發黑。

他模糊地看到鐘穆弦緩步走來，俯身看了他一眼後，抬頭看向法場。

“都殺了吧。”鐘穆弦淡淡下令。

顧辰咳出一口血，掙紮著想要說話，卻隻能嘶啞地吐出一個字：“你......”

下一秒，他眼睜睜看著劊子手揮刀，族人的頭顱滾落在地，母親被按在刑架上，刀刃一片片剮下她的血肉。

鐘穆弦低頭看著他，聲音冰冷：“你放心，我不會殺你，我要你永遠活在痛苦中......”

顧辰顫抖著伸手，死死抓住鐘穆弦的腳踝，卻被對方輕易掙脫。

他眼睜睜看著仇人轉身離去，而自己卻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最終，他閉上眼，耳邊隻剩下親人的慘叫和雨水衝刷鮮血的聲音。

......

深夜。

朦朦的細雨落下，打濕了顧辰的額發，也讓他漸漸蘇醒過來。

他艱難地睜開眼，眼前一片血紅。

顧辰甩了甩頭，發現自己身處亂葬崗，四周堆滿了屍體。

“爹......娘親......妹妹！”他瘋了一般翻找著，雙手染滿鮮血。

記憶碎片閃過——父親被一刀穿胸，母親慘遭虐殺，妹妹被無情丟棄。

“是我害了你們......”他痛苦低吼。

突然，一聲微弱的呻吟傳來。

顧辰猛地轉頭，發現屍堆邊緣有動靜。

他衝過去，扒開屍體，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顧悅。

“哥哥......”她氣若遊絲地喚道。

顧辰立刻抱起她：“悅悅，哥哥帶你走。”

他背起妹妹，踉蹌著離開亂葬崗，消失在夜色中，往森林的方向前進。

那裏可以隱匿身形，雨水也可以衝刷他們行走過的痕跡......隻有在森林，他才能夠保護好妹妹！

......

一個時辰後，顧辰背著顧悅來到瀑布邊，小心地替她包紮傷口。

等到全身的傷口包紮完畢，顧悅的臉色終於恢複了一些血色，但她的聲音仍然虛弱。

“哥哥，我是不是會死？”她低聲問。

“別胡說，你的傷已經穩定了，很快就能好。”顧辰安慰她，但話剛說完，他猛地抬頭——遠處傳來枯枝斷裂的聲音。

魔狼群從林間逼近，幽綠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們。

顧悅一把抓住顧辰的袖子，聲音發抖：“哥哥......你別管我，快走！”

顧辰咬牙站起，擋在她前麵，想要運轉靈力，卻猛地吐出一口血。

他心中暗恨——現在的自己，竟然連普通人都比不上。

顧悅掙紮著爬起來，張開雙臂擋在顧辰麵前，聲音帶著哭腔：“別吃我哥哥......要吃就吃我！”

魔狼低吼著逼近，其中一隻突然撲向顧悅。

顧辰一把將她拽回懷裏，躲過攻擊。

“哥哥，你快逃......”顧悅哭著說。

“閉嘴！”顧辰抱緊她，“要死，我們也一起死！”

狼群越逼越近，顧辰一步步後退，直到腳後跟懸在瀑布邊緣。

他低頭看了一眼深不見底的激流，又看了看逼近的魔狼，終於不再猶豫——

他抱緊顧悅，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