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蠅餐館後廚站著工作十五個小時,我終於預支到工資回家。
給女兒買了她喜歡的發光涼鞋,她轉頭丟進了垃圾桶。
腰後舊傷複發,她卻將家裏所有的膏藥丟進火爐裏燒掉。
曾經的小棉襖惡狠狠將我關在門外:“你一天不答應淩鋒爸爸來家裏住,就不要回家!”
陳美鳳將我的行李打包好丟出來:“劉向北,我就是讓淩鋒來家裏住兩天,你小肚雞腸甩臉色給誰看?這個家沒有你的位置!”
我突然想通了,告訴她們:“好,馬上我就走,以後淩鋒來住多久都可以。”
......
麵前的大門瞬間被打開,露出兩張笑開花的臉。
靈靈鄙夷地看著我:“你說的是真的嗎?你願意騰位置讓我淩鋒爸爸過來住嗎?”
陳美鳳也質疑起來:“嘴上這麼說,該不會等淩鋒來了你要對他動手吧?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打他,我跟你拚命!”
母女倆護犢子的樣子如出一轍。
曾經她們也這樣為我趕走了故意刁難我的顧客。
現在為了淩鋒跟我成為勢不兩立的敵人。
“沒有騙你們,我要走了,以後你們跟淩鋒怎麼來往我都不會插手了。”
她們對視了一眼,立刻高興得跳起來。
“媽媽我們快打掃家裏,給淩鋒爸爸一個溫暖的住處!”
二人忙前忙後,把我當成了空氣。
這段時間以來,街坊鄰居都看我笑話,說我到頭來隻是給別人養老婆孩子。
我以為還有一線希望,堅守著自己的家庭,不讓她們實現這無理的要求。
看著桌上妻子給淩鋒織的十多件毛衣,垃圾桶裏躺著的涼鞋和火爐裏膏藥的灰燼,我心裏最後一絲留戀終於消失殆盡。
窗外暴雨傾盆,我頂著雨來到電話亭,撥通了電話:“老江,我決定跟你南下,一起去創業。”
“好,火車票我給你訂好。”
以前,我割舍不下她們母女倆,想著隻要能陪伴她們,守著這一畝三分地就夠了。
可現在,她們不再需要我,要的隻是淩鋒。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留下來。
回到家裏,看到陳美鳳把被褥全都丟了出來,那些都是我媽生前一針一線縫製的,給我們結婚用的。
那時方圓十裏,我家給陳美鳳的彩禮是最風光的獨一份。
她念叨著:“都是些破爛貨,早就該丟了,我得給淩鋒鋪新的褥子被套,不然他老是睡不好。”
無盡的疲憊和腰傷讓我生不出去阻止她的氣力。
我隻是冷靜地說道:“陳美鳳,答應你爸媽的八年之期,如今時間到了,我要走了。”
她頭也沒抬:“你在開什麼玩笑?我都說了,淩鋒隻是暫時過來借住幾天,等他進了紡織廠分了房,就搬走!”
靈靈也不耐煩地剜我一眼:“劉向北,你哪次不是這麼說?念叨半年不還是圍在我跟我媽屁股後麵轉嗎?”
我扶著凳子開口:“車票下來,過幾天我就走。”
陳美鳳隻是把雜物丟在我身上:“房間騰出來了,今晚你睡地上吧,別進來弄臟了床鋪。”
說完,母女興高采烈去小賣鋪給淩鋒準備洗漱用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