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走後,我立刻開始係統性地搜索整個房子。
閣樓、地下室、儲物間......
我翻遍了房子的每一個角落,尋找除了日記本以外任何能喚醒我記憶的線索。
陸川試圖心平氣和與我交談,可我已經不相信他口中任何一句話了。
陽陽像隻受驚的小兔子,總是縮在角落,用心碎的眼神看我。
很多天無眠後,我疲憊地下樓,卻被陽陽結結巴巴叫住:
“媽......媽,何阿姨教我煎了您喜歡的溏心蛋,還......還有麵包片,我塗了您最愛的藍莓醬。”
我喉嚨突然發緊。
我確實喜歡溏心蛋和藍莓醬。
陽陽在何玲的幫助下為我做過很多次早餐。
這個記憶很清晰,可關於其它許多記憶卻支離破碎。
“我不餓。”我忍痛拒絕了陽陽,轉身朝保姆何玲走去。
“何姐,從陽陽出生起你就來我們家當保姆,這八年來你對陽陽的照顧可謂是寸步不離。”
“那我想問問,陽陽五歲高燒那次,病了多久,以及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寫的日記?”
何玲正在擦花瓶的手一滯,瓷麵映出她緊張的神情。
“太太,都過去三年了,好多細節我都記不清了。大概有幾個月,他都是處迷迷糊糊的狀態......”
“發燒能燒出具體的記憶嗎?那本日記至少記錄了完完整整一年的經曆!”
我呼吸急促,情緒越發激動起來。
“太太,求你別再這樣了。陽陽很愛你,你一次次推開他尋找那個不存在的女兒,有沒有想過他也會傷心啊?”
何玲幾乎是祈求的語氣勸道。
她的眼裏閃過一絲擔憂,還有......不經意流露出的恐懼。
我知道,這其中絕對有問題。
我不會放棄尋找真相的。
可這一找,就是整整十年。
十年來,我像個瘋子一樣。
檢查陽陽的舊玩具,尋找可能被藏起來的女孩物品。
多次與陸川在深夜爭吵,摔東西,逼他承認隱瞞了女兒的存在。
監視保姆何玲,跟蹤她倒垃圾,懷疑她扔了證據。
哪怕我雇傭私家偵探非法調查戶籍檔案,也沒有除陽陽外任何的生育記錄。
可我心裏就是感覺自己有一個女兒。
明天就是陽陽的十八歲生日宴。
請帖早已發遍了所有親朋好友。
為防止我影響宴會,陸川把我鎖在閣樓叮囑道:“你好好待在這,結束會我自放你出來。”
我眼神空洞地望向天花板,本來已不抱希望。
突然一隻黑貓從閣樓門縫竄出,跑到了被鐵鏈鎖住的木箱上。
我鬼使神差地撬開木箱,裏麵有一個生鏽的音樂盒。
擰緊發條,本該播放搖籃曲的旋律,卻傳出一個陌生女孩淒厲的哭喊“媽媽, 救我!”
記憶碎片突然全湧而上,尖銳如玻璃渣。
我瞬間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