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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一章 最荒唐的交易

岐、蜀失和

朱溫回到洛陽後,身體才有所好轉,正好博王朱友文新建了一個大餐廳,他召來宰相及文武百官,一同到新餐廳吃飯。

宴罷,朱溫酒興大發,一定要乘船遊覽九曲池。

九曲池池水並不深,船也很大,安全應該不是問題,大概是天要戲弄朱溫,當船行到池中心的時候,突然刮起一陣怪風,把船掀翻了。盡管侍從奮力將朱溫從水中撈起來,但人已如同落湯雞,狼狽不堪。

朱溫受了一場驚嚇,回宮後病情日益加重,驚悸、失眠、寢食不安,盡管嬪妃宮女通宵陪著他,他還是驚魂不定。

燕王劉守光屢戰屢敗,一再求援,朱溫臥床不起,不能帶兵打仗,隻是感歎地說:“我縱橫天下三十餘年,想不到太原餘孽竟如此猖獗,李存勖誌向不小,一定會成為心頭之患。我死之後,你們沒人是他的對手,恐怕我要死無葬身之地啊!”說罷痛哭流涕,大有英雄遲暮之感。

這一年,後梁與晉再無戰事,岐和蜀卻鬧翻了天。

蜀主王建曾將愛女普慈公主嫁給李茂貞的侄子李繼崇,李茂貞憑著這個親戚關係,今天派人去要錢,明天派人去求物。四川是天府之國,物產豐富,王建看在女兒的分上,倒也慷慨,隻要李茂貞的人去了,趟趟都不落空。

李茂貞覺得要錢要物不過癮,最後竟然向王建索要巴州和劍州。

王建感覺李茂貞貪得無厭,欲壑難填,他認為,要錢要物可以給,要地卻萬萬不能,因為那等於是讓他拋棄黎民百姓。王建拒絕了李茂貞的要求,隻給了來使許多絲茶布帛。

李茂貞索地不成,憤憤不平,經常在李繼崇麵前提起這件事。

李繼崇本來就是一個酒鬼,喝了酒就要發酒瘋,夫妻關係本來就不怎麼和睦,自從李茂貞在李繼崇麵前嘮叨之後,兩人更是三天一小吵,六天一大吵,火藥味日趨更濃。

普慈公主暗中派宦官宋光嗣入川,將她在岐州的處境告訴父親,說她在岐州實在待不下去了,求父親讓她回四川。

王建得知愛女在岐州的日子過得不好,心裏很不好受,這也是人之常情,於是召女兒回娘家探親。女兒回川後,便讓她留了下來,還讓宦官宋光嗣留在四川擔任合門南院使。

李茂貞大怒,立即與蜀國斷絕關係,派兵攻打蜀國的興元,被蜀軍擊敗。李茂貞再派彰義節度使劉知俊及侄子李繼崇率領大軍攻打蜀國。

王建命王宗侃為北路行營都統,出兵迎戰,被劉知俊等人擊敗。王建再調集所有的兵力支援,大敗岐國兵。劉知俊狼狽而逃。

後來,劉知俊遭人誣陷,被剝奪了兵權,舉族遷往秦州。三年後,秦州被蜀攻占,劉知俊因家人被俘,便背叛岐國,投降了蜀國。

王建認為,劉知俊既然能夠背叛朱溫和李茂貞,難保不再背叛自己,因此,對他並不怎麼熱心。當時,成都還流傳一句讖言:“黑牛出圈棕繩斷。”

王建琢磨:這姓劉的生得又黑又醜,自己兒孫的名字都以“宗”“承”為名,如果自己死了,姓劉的豈不是要滅我的家族?寧可信其有,不可信 其無,王建當機立斷,下令殺了劉知俊,並滅了他的九族。這隻是後話,在此一筆帶過。

令人發笑的死因

朱溫雖然已經是年過花甲的老人,身體也不怎麼好,但好色之心卻不減當年。自從張氏去世以後,他始終沒有再立皇後,老淫棍的心裏,始終給心愛的女人留下一個地方。

昭儀陳氏,昭容李氏,當初因美色得寵,後來也人老色衰,漸漸失寵,被棄之冷宮。兩人失寵之後,格外失落,陳氏出家為尼,居住在宋州佛寺,過起了孤盞青燈的生活;李氏想不開,抑鬱而終。

後宮的眾妃嬪,雖然輪番給朱溫陪寢,但老淫棍是一個喜新厭舊之人,玩女人就像穿衣服一樣,穿一件,換一件;玩一個,扔一個,終究沒有一人能長留下來。

朱溫以前外出,也是處處留春。現在,年紀大了,既不想帶兵打仗,也懶得出外巡遊,尋找美人的機會明顯減少了。老淫棍色心騷動,耐不住寂寞,眼睛轉向常在身邊晃蕩的女人。能在他身邊晃蕩的女人,除了後宮的嬪妃、宮女外,就是他的幾個兒媳婦。

後宮那些女人,都是穿過了的“衣服”,早就玩厭了,隻有幾個兒媳尚不曾沾邊。

朱家好歹也是皇室,幾個兒子憑其顯赫的身份,找的老婆個個都是百裏挑一的美人坯子。朱溫色心已動,打起了兒媳婦的主意。

朱溫的養子博王朱友文“幼美風姿,好學,善談論,頗能為詩”,這個人不僅好學,而且還能辦實事。梁軍在前方作戰,朱友文在後方搞後勤,仗打到哪裏,他的後勤供輸線就延伸到那裏,幾乎沒有一次耽誤。

朱溫的長子朱友裕死得早,活著的幾個親生兒子在辦事能力上,沒有一個能比得上朱友文。所以,他將留守東都汴州的重任交付給了朱友文。

長子朱友裕早死了,按傳位以嫡的傳統,次子郢王朱友珪是當然的太子,但朱溫對這個兒子似乎不怎麼感冒,平時隻要稍有過失,便會痛斥他一頓。即使沒有過錯,平時也沒有給他好顏麵,這讓朱友珪很不安,而且也不服氣。

朱溫雖然沒有正式立朱友文為太子,心中卻已有此意。

朱友文英武、能幹,娶的老婆王氏也是一個百裏挑一的美人坯子。

王氏不但貌美如花,而且生性淫蕩。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散發出無窮的媚態,讓男人亢奮、難忘。

盡管王氏媚功無限,但卻很難引來采花的蜜蜂,道理很簡單——她是王妃,是一朵有毒的玫瑰花。蜜蜂不說采蜜,就是聞一聞花香,也得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王氏的漂亮指數,在朱溫的幾個兒媳中高居第一。

朱溫早就對這個兒媳垂涎三尺,隻是他平時得到的女人很多,尚能按捺住這股欲火,如今躺在家裏,這股欲火卻越燒越旺。於是下令,讓朱友文的老婆王氏到洛陽來侍候他。

朱溫隻顧逞自己的肉欲,哪管什麼倫理、道德。

王氏果然是一個放蕩的女人,從汴州來到洛陽。進宮之後,當朱溫向她提出侍寢時,她不但不拒絕,而且還曲意奉承。

春風一度之後,王氏躺在朱溫懷裏撒嬌,要朱溫在百年之後,將皇位傳給她的丈夫朱友文。

朱溫既愛王氏,也喜歡朱友文,雖然沒有正式立朱友文為太子,但心裏早就把他當太子看了,於是痛快地答應下來。

兒媳婦向公爹出賣肉體,為丈夫換取皇位繼承權。這一對亂倫的狗男女,達成了中國曆史上最為荒唐的交易。

王氏進宮後,霸占了朱溫大部分時間,其他的女人就受到了冷落。在這些受冷落的女人中,有人生出了嫉妒之心。如果是一般的嬪妃也就罷了,偏偏這個女人是一個狠角色,她就是朱溫的另一個兒媳——親生兒子朱友珪的老婆張氏。

原來,朱溫的幾個兒媳,為了替自己的丈夫爭奪皇位繼承權,都在陪公爹朱溫上床。

張氏雖然也很漂亮,但與王氏相比,還是略遜一籌。王氏沒有進宮的時候,朱溫的床上大部分時間躺的是張氏,自從王氏從汴州來洛陽後,朱溫的龍床上幾乎沒有了她的地方,這讓張氏很不爽。兩個女人就暗暗地較上了勁兒。

表麵上看,這是兩個女人之間爭風吃醋,實質上卻是朱友文和朱友珪的較量。在兩個女人的戰鬥中,王氏比張氏更受寵。也就是說,養子朱友文占了先機。

張氏是一個很有心計的女人,她自知媚功不如王氏,床上的戰鬥敗給了王氏,公爹已移情別戀。於是,她另覓途徑,以求挽回敗局。辦法是買通了朱溫身邊的宮女,獲取情報,暗中掌握朱溫與王氏的一舉一動。

這一天,朱溫屏退左右,留下王氏一人,悄悄地對她說:“我恐怕活不了多久,你明天前往東都召朱友文進京,我要囑咐後事,免得耽誤了大事。”

王氏聽了當然高興,立即收拾行李,準備第二天起程回東都汴州。

朱溫和王氏的悄悄話,沒有逃過張氏的掌控,早有人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張氏。

張氏立即去見朱友珪,剛見麵就哭著說:“死老頭把傳國玉璽交給了王氏,讓她帶到東都去,他們夫妻一旦得誌,我們就隻能等死了。”

朱友珪聽後,驚得目瞪口呆,不知該怎麼辦好,見妻子痛哭,不由也潸然淚下。

“要想活命,就趁早想辦法,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正當二人傷心的時候,突然有人插話。

朱友珪大吃一驚,回頭一看,原來是仆人馮廷諤。

朱友珪呆看了一會兒,將他拉進密室。剛從密室出來,崇政殿派來的詔使官進了大廳,傳達聖旨,調朱友珪出任萊州刺史。

朱溫在做皇位交替的準備工作,將最有可能同朱友文爭奪皇位的朱友珪逐出了京城。

朱友珪不知道是怎樣送走詔使官的,看著手中的聖旨發愣。

馮廷諤比較冷靜,立即將朱友珪拉到一邊坐下,對他說:“近來,左遷的官吏多半被殺,事情已經到了萬分緊急的關頭,再不行動,一切都晚了。”

行動到底指的是什麼,朱友珪當然明白,隻見他咬咬牙,一跺腳,似乎下定了決心。

朱友珪換了衣服,偷偷跑到左龍虎軍營去找禁軍統軍韓勍。

韓勍是朱友珪的心腹,他見很多功臣被殺,時刻也有一種危機感。朱友珪來找他訴苦,他也為朱友珪抱不平。他認為,郴王朱友裕死了,朱友珪是活著的長子,皇位應該由他繼承;而皇上卻有意將皇位傳給養子朱友文,他認為朱溫是老糊塗了,並建議朱友珪早做打算。

朱友珪立即提出調兵的要求,這個時候調兵,用意不言而喻:宮廷政變。

韓勍絲毫沒有猶豫,立即撥給他五百名士兵。

朱友珪讓五百名士兵分頭混進宮,埋伏起來,約定時間行動。

夜深人靜,五百名士兵按約定的時間衝進宮,來到朱溫的臥室。內宮的侍從、奴仆知道發生了宮廷政變,為了保命,各自逃命去了,將他們的主子朱溫一個人扔在宮裏。

朱溫聽到動靜,拉開帳子,大聲問道:“反者是誰?”

“不是別人。”朱友珪上前一步道,“就是我。”

朱溫怒斥道:“逆子,我早就懷疑你要造反,後悔沒有早殺了你,以致今日。你膽敢弑父,老天有眼,絕不會放過你!”

這是朱溫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老賊!”朱友珪咬牙切齒地說,“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兩人的對話,絲毫看不出有父子之情,像一對有深仇大恨的人。馮廷諤不待吩咐,一個箭步竄到朱溫跟前,手起刀落。

朱溫發出一聲慘叫,倒在床上,腸子都流了出來,血流了一床一地,身子彈了幾下,嗚呼哀哉了。死時六十一歲。

縱橫唐朝末年三十多年、親手埋葬大唐帝國的一代梟雄朱溫,就這樣死了,死得這樣不值、這樣突兀,甚至讓人發笑——縱容老婆和父親亂倫的兒子,因為沒有得到自己“應該”得到的“報酬”,把自己的老爹殺死了。

朱溫的死,應了他大哥朱全昱的一句話:“你這樣做是要遭天譴的,我們朱家遲早要毀在你的手裏。”

朱溫在曆史上的聲譽極差,歐陽修就說:“嗚呼!天下之惡梁久矣!”

朱友珪命人用被褥將朱溫的屍體裹了,塞到床底下,秘不發喪。接著,派供奉官丁昭溥帶了一份偽詔趕往東都汴州。讓駐紮在那裏的均王朱友貞盡快誅殺朱友文。

朱友貞不知道這是一道假聖旨,誘殺了朱友文。

朱友文的妻子王氏還沒有起程,就被朱友珪派人殺死在洛陽。

惡有惡報

兩天之後,丁昭溥從東都返回,說朱友文已經被送上路了。

朱友珪心花怒放,又下了一道偽詔,說先皇病逝時留下一份遺囑,將皇位傳給次子。他將朱溫的遺體草草棺殮之後,便在靈柩前即位,做了皇帝。

朱友珪下的第一道命令是封篡位大功臣韓勍為侍衛諸軍使,並采納韓勍的建議,賞罰將士,籠絡人心。眾人得了好處,樂得袖手旁觀。

朱友珪雖然控製了洛陽,但京城以外的人和事卻控製不了。那些駐紮在外的功臣宿將聽說朱友珪弑父篡位,心中不服。一時間,後梁的地盤裏,東邊起火,西邊冒煙,亂成一鍋粥。

匡國軍的將士得到京師內亂的消息,紛紛向節度使請求舉事。許州大將韓建對此置之不理,被憤怒的士兵給殺了。

鎮守邢州的楊師厚,乘機進入魏州,趕走了羅周翰。

楊師厚是後梁首將,勢力最大,遇事獨斷專橫,朱友珪對他有所畏懼,雖然對他趕走羅周翰、搶占魏州的行為很不滿,但卻不敢表露出來。他借商討軍機為名,召楊師厚赴洛陽,欲除後患。

楊師厚有恃無恐,帶一萬精兵,浩浩蕩蕩來到洛陽,將部隊駐紮在城外,帶親兵進城。

朱友珪哪裏見過如此陣勢,腿都嚇軟了,哪還敢動他一根汗毛,不但對他恭敬有加、厚加賞賜,而且還正式封楊師厚為天雄軍節度使。

天雄軍就是魏博軍,唐朝時用這個名號,後多次被廢除,又多次被重用,後梁也曾稱魏博軍為天雄軍。

魏博軍換了主人,羅周翰就得挪地方,朱友珪給他重新安排工作,調到宣義去了。

鎮守河中的護國軍節度使朱友謙舉起了反旗,公然反對朱友珪。

朱友珪害怕大眼睛的楊師厚,對朱友謙卻沒有放在眼裏,派幾路兵馬前往征討。

朱友謙立即向李存勖求援。

河中是太原的大門,有人投懷送抱,李存勖當然是求之不得。八月,朱友謙投降。九月,梁軍開始圍攻河中。十月初,李存勖親率大軍兼程南下,在解縣大破梁軍,解了河中之圍。

朱友謙感激涕零,舉河中之兵投靠了晉國,並認李存勖做了舅舅(朱友謙的年齡比李存勖大),此後一直到梁朝滅亡,河中基本上都站在晉陽的陣營內。

朱友珪在魏博的事一碗水端不平,在河中的一仗又打不贏,原本對他不服的一些大臣、藩鎮都蠢蠢欲動,有了換皇帝的念頭。

朱友珪的生母原是亳州的一個軍妓,朱溫鎮守宣武時,攻占亳州後,便和這位軍妓搞在一起,生下一名男孩,取名友珪,排行第二。由於他是妓女的兒子,朱溫的兒子們都瞧不起他。但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朱溫的親生兒子。

朱友珪大逆不道,殺父弑君,陷殺朱友文。這樣的惡人,能得到什麼報應,天下人拭目以待。

糊裏糊塗過了半年,已是梁乾化三年(913)元旦,朱友珪居然穩坐太廟,接受群臣朝賀,當上了皇帝。第二天,大赦天下,改元鳳曆。

均王朱友貞接替朱友文的職位,做了東都留守,朱友珪加封他為代理司徒,命駙馬都尉趙岩去東都傳達聖旨。

趙岩到了汴州後,朱友貞私下對他說:“我和你是郎舅至親,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外麵謠傳,先帝死得不明不白,你在內廷供職,一定知道事實真相,到底是怎麼回事,請你告訴我。”

“你就是不問,我也會告訴你。”趙岩哭出聲來。

“真的有問題?”朱友貞驚問道。

“是的。”趙岩說,“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朱友珪,隻可惜我們內臣沒有能力討伐他,一切全靠外鎮了。”

“我早就有此意。”朱友貞憤憤地說,“隻是沒有找到能幫忙的人。”

“魏州的楊師厚兵強馬壯,手握大權,最近又被封為天雄軍節度使。”趙岩建議說,“隻要楊師厚開口,事情就好辦多了。”

朱友貞點頭表示讚成。

朱友貞派心腹馬慎騎快馬趕往魏州去聯絡楊師厚,說朱友珪殺父篡位,人神共憤,大臣們欲尊均王為帝,請楊師厚促成此事。允諾事成之後,賞錢五十萬緡犒勞將士,仍然讓他坐鎮魏州。

楊師厚知道朱友珪成不了氣候,可朱友貞就一定能成事嗎?他有些猶豫。

馬慎急了,說:“人倫之道,君父為尊,你屈膝於弑君殺父之逆賊,後人怎麼看你?”

楊師厚終於被說動了,決定把寶押在朱友貞身上。他立即將眾將士召集起來,問道:“郢王弑君的時候,我們沒去討伐他;如今,君臣名分已定,卻要發兵討伐他,你們認為這樣可以嗎?”

“弑君殺父,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有什麼不可以的?”有人大叫。

有人附和說:“均王朱友貞興師討賊,是忠義之舉,我們讚成。”

“出師討賊,與名分無關,如果均王朱友貞打敗了郢王朱友珪,這名分又該怎麼定?”

楊師厚見大家都讚同出兵,立即宣布發兵討逆,讓馬慎回汴州告知朱友貞。

楊師厚派將校王舜賢偷偷潛入洛陽,聯絡龍虎統軍袁象先,策謀兵變;又派都虞候朱漢賓駐紮在滑州,作為外應。

王舜賢到洛陽後,正好趙岩從汴州回來,兩人一同到袁象先處商量對策。

趙岩是朱溫的女婿,袁象先是朱溫的外甥,自然都想報仇雪恨,幾個人商量好計劃後,轉告了楊師厚。

懷州龍驤軍是朱溫生前的侍衛軍,三千龍驤軍聽說朱友珪弑君,一致推舉劉重霸做首領,聲言討伐逆臣賊子,占領了懷州。

朱友珪派人前去圍剿,仗打了幾個月,還是不能平息。梁軍中也混進了很多龍驤軍。朱友珪召他們一起回洛陽。

朱友貞派人在軍中散布謠言,說天子因龍驤軍曾背叛懷州,現在懷疑到梁軍身上,召梁軍回洛陽,就是一網打盡。並且還繪聲繪色地說均王已經得到密詔。

士兵們聽到這些謠傳,一齊跪在均王府前,請求朱友貞給他們指一條生路。

朱友貞將偽詔拿出來給士兵們看,流著眼淚對大家說:“先帝與你們一起打天下,有三十多年了,南征北戰,才有了今天。連先帝都遭人暗算了,你們能夠逃脫魔爪嗎?”

“咱們和那個亂臣賊子拚了!”不知是誰大叫一聲。

眾人紛紛附和,請求朱友貞給他們兵器,他們要到洛陽去討伐逆賊。

朱友貞下令,給這些人發放兵器。

眾人領到兵器後,高呼“朱友貞萬歲!”然後結隊奔赴洛陽。

朱友貞隨即派人飛報洛陽的趙岩等人。

趙岩、袁象先得到消息後,派人守候在城樓上,見汴州方向過來的兵勇到了,連忙打開城門,放這些士兵進城,然後買通守夜的士兵,一起進入宮城。

朱友珪見宮內發生了嘩變,知道這裏容他不得,慌忙帶著妻子張氏和親信馮廷諤,一起跑到北垣樓下,準備越城而逃。

後麵的追兵到了,大喊殺賊。

朱友珪知道跑不掉,如果被亂兵捉住,一定會死得很慘,於是命馮廷諤先殺了妻子張氏,再殺掉他。

馮廷諤知道自己罪惡深重,降也是死,不降更是死,殺了朱友珪夫妻後,自己也抹了脖子。

朱友珪弑父篡位,隻是五代時期的一出鬧劇。他是上天製造的一個惡人,用來對付另外一個惡人朱溫;而這個惡人的製造者,正是被朱友珪懲罰的大惡人朱溫。

進入洛陽城中的士兵,逼殺了朱友珪之後,乘機在城內燒殺搶掠,文武百官都逃散了。折騰了一天的洛陽城,直到黃昏才平靜下來。

袁象先搶先拿到了傳國玉璽,派趙岩去汴州,迎接均王朱友貞來洛陽。

朱友貞認為,汴州的戰略地位優於洛陽,調動軍隊更為便利,而且,汴州又是他的根據地,待在這裏,他更放心,因此,他不想去洛陽。於是對趙岩說:“汴州也是大梁的領土,何必一定要去洛陽呢?如果你們大家同意,我就在東都受冊,等把亂賊除盡了,再去洛陽祭祀祖廟就是了。”

趙岩返回洛陽,轉告了朱友貞的意思,百官也都無異議。

乾化三年(913)二月,朱友貞正式在汴州繼位,就是梁末帝。朱友貞兵變立帝,開了五代時期頻繁兵變立帝的先河。

朱友貞做了皇帝後,追尊父親朱溫為太祖神武元聖孝皇帝,母張氏為元貞皇太後,恢複朱友文的官爵,廢朱友珪為庶人。

朱友貞即位後,改名鍠,並大封功臣:任命天雄軍節度使楊師厚為檢校太師,兼中書令,加封鄴王;西京左龍虎統軍袁象先為檢校太保同平章事,加封開國公。其餘的人也都論功行賞。

朱友貞又派人招撫朱友謙。朱友謙回歸梁國,但與晉國仍然保持密切的關係,算是一個騎牆派人物。

朱友貞生性溫和,喜歡讀書和交朋友,在梁朝統治集團上層很有人緣。所以,朱友貞稱帝後,得到了梁朝上層人物的擁護,梁朝的形勢很快穩定下來。

第二年,改元貞明,朱友貞又改名為瑱。

朱友貞雖然繼承大統做了皇帝,但他所麵臨的,並不是一個安安穩穩的太平王朝,除了內憂還有外患,其中,最讓他憂慮的是北方宿敵李存勖和勢大欺主的楊師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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