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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扭曲的人性

朱溫弑君

朱溫是一個殺人魔頭,他見那些反對者打著唐朝的旗號同自己作對,陡起殺心,決定幹掉唐廢帝哀宗李柷,讓那些人絕了“邪念”。

開平二年(908)春,濟陰王李柷死於曹州,年僅十七歲。據說死的時候,七竅流血,全身發紫,是中毒而亡的跡象。很顯然,這是朱溫的傑作。

朱溫謀殺了唐廢帝李柷,又拿唐朝的舊臣開刀,因為這些人都向他提出了一個相同的要求——升職,提高待遇。

我的地盤我做主,容不得其他人指手畫腳;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就是朱溫的哲學。於是,一紙詔令,讓這些人集體退休。據說,這次集體退休的大臣一共有十五個。

在朱溫登基時連恭維話也不說的宰相張文蔚,卻徹底休息了。

史書記載,張文蔚“暴卒於位”。“暴卒於位”從字麵上來理解,就是張文蔚在猝死之前,身體狀況良好,沒有任何不良反應,臨死之前還在正常工作,是倒在自己宰相崗位上。

無論是正史還是野史,對張文蔚死因的說法都十分簡單,令後世之人讀這段史料時一頭霧水。

“暴卒於位”這四個字,給後人留下了聯想的空間。中國曆史上謎團、懸案甚多,張文蔚之死也可算是其中的一個。

張文蔚死了,楊涉也免了官,朱溫改用吏部侍郎於兢、禮部侍郎張策為同平章事。不久,韓建也加為同平章事職銜。

開平三年(909)春,朱溫下令遷都洛陽。不過,仍以汴州為東都,地位不變,並命養子朱友文留守汴州。

此時,岐、蜀、晉三國聯合攻打雍州,被後梁大將劉知俊擊退,無奈之下,三國隻好陸續撤軍,決定再聯合淮南的勢力,一起進攻後梁。而淮南此時卻發生了內亂,鬧出了殺君謀反的大事來,打亂了三國的計劃。

張顥弑主

淮南節度使、吳王楊渥,年少繼位,是少年得誌。

楊渥有“三好”——好酒、好玩、好色,尤其善於擊球,甚至在為父親守喪期間,命人點著蠟燭圍成圈,擊球為樂。

有時候,他獨自一人騎馬外出,一玩就是幾天,連帳前親兵也不知他的去向。

左牙指揮使張顥、右牙指揮使徐溫是楊行密的舊臣,曾受楊行密遺命輔佐楊渥。

楊渥曾襲取洪州,擄回鎮南節度使鐘匡時,擁有了江西的地盤,於是更加驕縱,日夜荒淫行樂。

張顥和徐溫哭著進諫,楊渥耍起了無賴,怒斥道:“你們兩個如果說我無才,怎麼不殺了我,你們自己繼位,這樣不就省心了嗎?”

張顥、徐溫大驚失色,再也不敢說什麼了。

楊渥見張顥、徐溫不再說教,心裏反而有些不安,他擔心兩人背叛他,於是召來心腹將領陳璠、範遇,讓他們掌東院馬軍,做自己的衛隊。

張顥、徐溫已經看穿了楊渥的意圖,乘楊渥不防備的時候,突然帶領數百人闖進宮裏。

楊渥驚恐地問道:“你們真的要殺我嗎?”

“這倒不是。”張顥、徐溫齊聲說,“我們聽說有人讒言媚君,擾亂政事,是來清君側的,必須殺了他們,國家才能安定。”

楊渥聽說不是殺自己,鬆了一口氣,正要問殺誰,眾人已將陳璠、範遇二人圍起來,不由分說,將二人亂刀砍殺了。

楊渥知道阻止也沒用,呆若木雞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張顥、徐溫殺了陳璠、範遇,雙雙上前認罪,說這是兵諫遺風,不是有意無理。

楊渥雖然窩了一肚子火,但卻不敢發泄出來。他擔心這些人殺紅了眼,說不定會將他自己也殺了,隻得強裝笑臉,赦免二人無罪。

從此以後,淮南的軍政大權全歸張顥、徐溫二人掌管。

經過陳璠、範遇事件之後,楊渥一直想除掉張顥、徐溫。

張顥、徐溫也是吃不安、睡不寧,擔心楊渥會要了自己的命。君臣之間各懷鬼胎,弦都繃得緊緊的,不敢鬆懈。

一個漆黑的夜晚,張顥的心腹紀祥受張顥指使,潛入楊渥的帳中,當時楊渥未睡,見有人闖進來,驚問幹什麼。紀祥直言不諱地說:“殺你!”

“張顥、徐溫讓你幹的嗎?”楊渥大聲說,“你放過我,我提拔你為刺史。”

“下輩子吧!”紀祥冷笑一聲,舉刀將楊渥砍翻在地。

紀祥見楊渥還沒有斷氣,拿來一根繩子套在他的脖子上,活活地將他勒死了。

紀祥得手後,派人通知張顥。

張顥立即帶兵進宮,讓全副武裝的士兵站立兩旁,然後將眾將召集在一起,厲聲問道:“大王暴死,軍府誰人可舉大局?”

張顥最想聽到的一句話,就是大局由他主持。隻是眾人都嚇傻了,不知該如何回答好。連問三聲,竟然沒人接茬兒,他不由暴躁起來。

幕僚嚴可求湊過來,悄聲說道:“軍府這樣大,四麵都是敵軍,除了你,恐怕沒人能主持,但還是太倉促了。”

嚴可求言下之意,即使你想主持大局,恐怕別人也接受不了。“為什麼?”張顥沒有醒悟過來。

“先王的舊屬還有劉威、陶雅、李簡、李遇等人,他們都擁兵在外,你想自立,他們能同意嗎?”

“那該怎麼辦?”

“不如暫立幼主。”嚴可求建議道,“等劉威他們願意順從的時候,就水到渠成了。”

張顥覺得嚴可求說得有理,心中的怒火泄了九分,默然無言。嚴可求知道張顥很失望,帶著眾人出去,到大堂等待。

眾人莫名其妙,不知嚴可求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隻見嚴可求進入旁室,不一會兒又走了出來,衝著大家大聲說:“太夫人有命令,請大家靜聽!”說著,從袖中取出一紙,跪下宣讀,眾將也依次跪下。嚴可求朗讀道:

先王創業艱難,中道薨逝。嗣王又不幸早逝,次子隆演,依次當立,諸將多先王舊臣,應無負楊氏,善輔導之,予有厚望焉!

嚴可求讀完後站起,眾人全都站起來,都說既然是太夫人的命令,就得遵從,快迎請新王繼位。

張顥此時出來了,也聽到了嚴可求宣讀的命令,見大家都說遵守,不敢再提出異議。於是,嚴可求就把楊隆演迎進來,奉為淮南留後。

楊行密的正室史氏,本是一個平庸的女人,並沒有什麼主見,隻因她生了楊渥,而且是楊行密的正室,所以被奉為太夫人。

其實,這道所謂的太夫人命令,根本就不是史氏所發,而是嚴可求的創意。

嚴可求見張顥圖謀篡位,現場沒有人阻擋得了,急中生智,趁亂行權,到旁室寫了一份假命令,謊稱是太夫人的命令,眾將被他欺瞞了,張顥也信以為真。

由於嚴可求臨危不亂,力挽狂瀾,才保住楊氏一族沒有滅亡,張顥的陰謀沒有得逞。

可求除逆

楊氏一脈雖然賴以不亡,但張顥仍然獨掌朝中大權。

張顥篡位沒有成功,恨上了徐溫。

徐溫本來是張顥的同謀,在嚴可求迎請楊隆演的時候,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因此,他懷疑徐溫有異心,奏請楊隆演,將徐溫調往浙西任觀察使。

嚴可求知道這個消息後,暗中對徐溫說:“張顥要調你出去,肯定會把殺君的大罪推在你的身上,你就大禍臨頭了。”

徐溫聽後大驚,問嚴可求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嚴可求獻計說:“張顥有勇無謀,可以設計引誘他,如果你願意聽我的,我可以替你想辦法。”

徐溫非常感動,願聽從他的安排。

嚴可求又去找張顥,對他說:“你與徐溫同受遺命,如今,你要將徐溫調走,別人會怎麼看?”

“怎麼看?”張顥疑惑地問。

“別人會說,你想奪徐溫的兵權,企圖加害於他。”

張顥的本意雖然是這樣,但也不敢明顯表露出來,立即分辯說:“我並無此意。”

“人言可畏啊!”嚴可求看了張顥一眼,反問道,“如果徐溫也這樣想,召來外兵,你將怎麼辦?”

張顥本來就優柔寡斷,經嚴可求一番遊說,竟然改變了主意,奏請楊隆演繼續任用徐溫。

楊隆演也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人,依張顥之見,收回了成命。

行軍副使李承嗣知道嚴可求在暗中幫助徐溫,將這個秘密悄悄地告訴了張顥。

張顥得知自己被嚴可求玩弄了,恨得咬牙切齒,派刺客去刺殺嚴可求。

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刺客潛入嚴宅行刺,嚴可求眼明手快,隨手抓起硯台,擋開了刺客的刀,驚問刺客為何要殺他,受何人指使。

刺客直言不諱,說是受張顥指使。

嚴可求神色不變,對刺客說:“我不怕死,臨死前,答應我一個要求,行嗎?”

刺客問是什麼要求。

嚴可求說:“讓我寫幾個字,跟府主辭別,然後受死。”

刺客見這個要求也不過分,答應了,提刀站在一旁。

嚴可求提筆寫字,義正詞嚴,有理有節。刺客也是個識字之人,不禁為嚴可求的正氣所折服,說道:“你是長者,我不忍心殺你,請你給我一些錢財,讓我拿回去交差吧!”

嚴可求叫他隨便拿。

刺客隨手拿了幾件值錢的東西,回去向張顥複命,說嚴可求聽到風聲,不知躲到哪裏去了。

“我要他的人頭,要錢財何用?”張顥斥退了刺客。

嚴可求雖然逃過一劫,但他知道,張顥不會就此罷休,於是去找徐溫商量,決定來個先下手為強,幹掉張顥。他向徐溫推薦了左監門衛將軍鐘泰章,說此人可以與謀。

徐溫派心腹翟虔將鐘泰章請來,一起策劃誅殺張顥的行動。

鐘泰章願一力承擔,回去召集三十名勇士,刺臂流血,瀝酒共飲,發誓誅殺奸賊。

第二天早晨,鐘泰章帶上三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直接闖進左牙都堂。

張顥見鐘泰章帶人氣勢洶洶地闖進來,一臉驚駭,正要發問,鐘泰章衝上前去,不由分說,一刀就砍下了張顥的頭顱。三十名勇士一擁而上,將張顥的左右親隨殺得七零八落。

徐溫率右牙都堂兵士親自趕來接應。

左牙都堂沒有了首領,誰也不敢亂動。

徐溫當眾宣布,張顥弑逆,殺了吳王楊渥,依法就該處死。今首惡已除,餘黨還在,無論是誰,隻要能除掉張顥的餘黨,一律論功行賞。

左牙兵見有活命的機會,踴躍而出。不一會兒,便將刺殺吳王楊渥的凶手紀祥等人抓來。

徐溫下令,將所有人犯推出市曹斬首。

徐溫誅殺張顥之後,立即將事情經過向史太夫人做了彙報。

史太夫人是一個女流之輩,不懂政治,聽到此報,嚇得大哭起來,惶恐地說:“我兒年幼,不能擔此重任,如今禍變至此,我願意帶全家回廬州原籍,你們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徐溫猶豫了一會兒,拜答道:“張顥大逆不道,不可不誅,我怎敢辜負先王厚恩,請太夫人放心,不要懷疑我們,更不用擔心有人對你們不利。”

史氏這才收住了眼淚。徐溫告退。

當時,淮南人都以為徐溫是楊氏忠臣,根本就不知道徐溫是張顥殺楊渥的同謀。隻是徐溫比張顥狡猾,張顥受了徐溫的利用罷了。

張顥做了替死鬼,至死還不明白死在誰手裏。

徐溫幹掉張顥之後,左、右牙都指揮使一肩挑,成了軍府說一不二的大腕,大事小事都由他說了算,楊隆演隻是一個傀儡。

“張顥事件”之後,嚴可求升為揚州司馬,協助徐溫治理軍隊。支計官駱知祥擔任財政主管官員,兩人齊心協力,綱舉目張,有條不紊,將淮南治理得井井有條。淮南人稱二人為“嚴、駱”,非常擁戴他們。

徐溫原籍海州,年輕的時候,跟隨楊行密當強盜。楊行密得勢後,將他視為心腹。

徐溫掌權後,在嚴可求、駱知祥二人的協助下,開始革除弊政,定立法度,隨後又鎮守揚州,治理水軍,任命養子徐知誥為樓船副使,經營舟船水帥,在淮南搞得有聲有色。

三個月後,撫州刺史危全諷聯合撫州、信州、袁州、吉州將吏進攻洪州。

洪州節度使劉威派人到揚州告急。自己則率同僚登城宴飲,演了一曲洪州版的空城計。

危全諷見劉威同眾人在城樓上悠閑自在,果然不敢貿然進兵,隻是駐兵象牙潭,派人到湖南請求援兵。

楚王馬殷派指揮使苑玫圍攻高安,作為聲援。

徐溫接到劉威的告急,派大將周本率七千人支援洪州。援兵在象牙潭設下埋伏,一戰擊敗了撫州軍,活捉了危全諷。隨即又攻克袁州,擒獲刺史彭彥章。吉州刺史逃往湖南,信州刺史危倡逃往吳越。湖南方麵,大將苑玫從高安撤軍,被淮南大將米誌誠殺敗,逃得不知去向。

從此,江西平定,淮南也安然無事。

欺父殺兄

淮南無事了,河北卻又鬧翻了天。

義昌節度使劉守文,因為弟弟劉守光大逆不道,囚禁了父親,於是派兵前去征討,誰知征戰多日,不但不能取勝,反而還損失了不少人馬。無奈之下,他竟然向外族求援,花重金向契丹借兵。

契丹酋長阿保機派兵萬人,和吐穀渾軍隊數千人,前來援助劉守文。

劉守文又從滄州、德州調來兩萬多兵馬,然後同契丹、吐穀渾兩軍會合,合起來大概有四萬兵力,駐紮在薊州。

劉守光聽說劉守文又來了,忙將幽州的全部兵力調來,準備在雞蘇和劉守文決一死戰。剛剛紮下營寨,契丹、吐穀渾鐵騎分兩路殺到,來勢洶洶,銳不可當,一戰便擊潰了劉守光的部隊。

“不要傷了我的弟弟!不要傷了我的弟弟!”劉守文見契丹、吐穀渾兵一戰而勝,慌忙快馬出陣大喊。

劉守文發兵出戰,臨陣卻又突發婦人之仁,實在是可笑。但他的婦人之仁,不但沒有得到好報,反而給他引來了殺身之禍。因為他的喊音未落,一支飛箭就射向了他。當他聽到弓弦之聲,勒馬回避之時,已是不及,來箭正中他的馬頭。

馬轟然倒下,劉守文墜落在地。

敵陣中衝出一人一騎,快速來到劉守文的身邊。馬上之人躬身一抄,將劉守文抄起來夾在腋下,勒轉馬頭,急馳而去。

驚慌未定的劉守文睜眼一看,見擒拿自己的人是劉守光的部將元行欽,心中暗暗叫苦,卻又無可奈何。

劉守光見元行欽擒住劉守文,膽氣大增,立即指揮士兵返身殺了回去。

滄州、德州的士兵見主帥被擒,無心戀戰,霎時間潰不成軍。

契丹、吐穀渾兩路人馬,也被滄州、德州的潰兵牽動,乘勢也撤了兵,各自打道回府。

劉守光命部將押回劉守文,將他囚禁起來,然後又指揮部隊進攻滄州。

滄州節度判官呂兗、孫鶴很能幹,他們擁立劉守文的兒子劉延祚為首領,率領將士堅守滄州城。

劉守光連日攻城不下,改而切斷了滄州的糧道,將滄州圍得水泄不通。

兩軍相持百日之久,滄州城中糧食耗盡,鬥米賣到三萬錢還是有價無市。糧食吃盡了,城中出現了人吃人的慘狀。軍士吃人,百姓吃土,驢馬相遇時,便互吃鬃尾。文弱的書生外出,常常被長得粗壯的人殺掉當糧食吃。

劉延祚知道滄州完了,隻得出城投降。

劉守光進城之後,下令將滄州將士的家屬全部帶回幽州,連劉延祚也被帶了去。留下兒子劉繼威鎮守義昌軍,命大將張萬進、周知裕輔佐他。然後高奏凱歌,班師回幽州。

劉守光回幽州後,立即派人向後梁朝廷報捷,還代父親請求升官。

朱溫批準了他的請求,封劉仁恭為太師,讓他白拿薪俸,在幽州養老。並封劉守光為燕王,兼盧龍、義昌兩軍節度使。

劉繼威留守義昌,後來被張萬進殺了。

劉守光也無法製止,被別人欺侮了,便找自己人出氣,殘忍地派人將他的哥哥劉守文殺死了。隨後,又大開殺戒,捕殺滄州將士。呂兗被滅族,僅留下孫鶴一命。

呂兗的兒子呂琦年僅十五歲,被押到市曹問斬。呂氏門客趙玉冒死上前,謊稱是他的弟弟趙琦,才將他救下。

趙玉帶上呂琦逃走,二人隱名埋姓,沿途乞討,輾轉到代州。呂琦牢記滅門之痛,刻苦求學,後來終於有了一番作為。

晉王李存勖聽說呂琦之名,任命他為代州判官,並嘉獎趙玉的義舉,賞給他許多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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