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三皇子毅然駐守邊關三年,連我唯一的親人離世都沒能見上最後一麵。
與他的婚約,成了我在世間唯一的念想。
可我卻在此時,撞破了他與丞相嫡女的私會。
“雲淩霜?她和路邊的阿貓阿狗什麼區別,我無非就是看她可憐罷了。”
輕蔑的語氣和刻薄的言辭,如同一盆冰水,將我的心澆得透涼。
罷了,反正我在戰場上中了毒箭,也活不久了。
這婚非要結也沒意思,不是麼?
可是待我尋了個清淨地方,想好好走完剩下的日子時。
他卻發了瘋一樣,掘地三尺也要將我找出來......
......
將軍府三個大字映入眼簾的時候,胯下的戰馬再也扛不住連夜的奔襲,猝然倒地。
我從馬上摔飛,重重砸在將軍府的石階上。
入眼,朱紅大門綴著刺眼的白花。
左肩舊傷蹦開,大滴大滴的鮮血穿透鎧甲,落在我膝行一路的白紗上。
“祖父......”我張開嘴,發不出半句聲響。
我終究是晚了......
“淩霜,對不起,我沒有替你照顧好祖父......”
三皇子墨珩已在此替我守靈多時,他別過頭,流下兩行清淚。
我的墨珩,連哭都是這般好看。
這怎麼能怨他,是我來晚了,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
三年前,聖上念祖父年邁,召其回京頤養天年,嘉前關由副將暫守。
我在城門前,第一次見到三皇子墨珩,他站在漫天梨花下,向戰馬上的我伸出了手。
這一幕,成了以後無數個思念成疾的夜裏,我唯一的稻草。
爹娘早逝,我自幼隨祖父在關外長大,琴棋書畫及禮儀樣樣拿不出手。
初回盛京,赴宴時屢遭各家小姐、少爺恥笑。
是墨珩,別人笑我,他便站出來護我。
私下裏教養嬤嬤、珍藏的字帖、古琴如流水一般送往將軍府。
知我對這些提不起興趣,經常偷溜出府陪我練習。
坊間盛傳,將軍府雲淩霜及笄將入三皇子府為側妃。
大家早已默認,跟皇子們一同長大的相府嫡女江梔夏,才是各皇子暗箱爭奪的正妃。
誰也沒料到,中秋夜宴,聖上問及我想要什麼賞賜時,我跪在宴前,擲地有聲:
“臣女自幼隨祖父操練駐軍,對嘉前關地形及布防了如指掌,副將接任匆忙,祖父日夜擔心邊關是否如常,故,臣女自請接替祖父駐守嘉前關。”
聖上詫異地望向祖父,我聽到祖父長長地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哈哈哈,朕近日正對此頭痛不已,雲將軍你放心,朕知道你舍不得淩霜,朕不會讓她去太久的!”
臨行那日,祖父老淚縱橫:“淩霜,祖父本想幫你招贅婿,這樣他永遠不敢負你,奈何你選了最難走的一條路,宮門深似海,盼你順遂吧!”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嘉前關主將懸空,遭各方勢力爭搶。
事出突然,三皇子墨珩安插不進心腹。
這個位置,由我接替祖父最為合適。
雲家女將軍早有姑姑先例,為我大越開疆擴土,戰死沙場。
我那時心裏隻有墨珩的承諾:“墨珩此生不負,待到合適時機,我定跟父皇請旨求娶你,等我!”
絲毫沒有想過,這一走,便是天人永隔。
當年的嘉前關副將,這三年早已成了墨珩的心腹,我終於可以安心守著將軍府。
可祖父,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