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會最後好不熱鬧,滿座的誥命夫人見此汙穢紛紛逃離紫竹林。謝容則是手腳僵硬,無法動彈,被小廝背上馬車。
顧景之下朝回來聽聞此事,勃然大怒。
“我苦心經營的形象全在你手中毀了!日後,他人該如何想我們侯府?”
謝容還未緩過神來,目光呆滯,無法言語。
顧景之反手將謝容房中供著的敕命鳳冠摔碎,並警告她日後不準再去丟人現眼。
“顧郎,莫要氣壞身子,去我房中,我給你燉了雪蛤湯。”
“窈娘,還是你懂事。”
經此一事,聖上收回了對侯府夫人的冊封。
這誥命夫人的名號既然不能頂在我頭上,那便誰也別想得到。
“你不是愛彈琴嗎,那便一直彈吧。”
謝容因詩會一事成為京城笑柄,恨上了當時勸她去的我。
趁顧景之外出時,她常來折磨我,每每都要我將琴弦彈斷才罷休。
我從不向顧景之訴苦,我要他親自發現,才能更心疼我,更厭棄謝容。
“窈娘,你這手上怎麼都是傷口?”
顧景之夜宿見狀,忙為我吹手,上藥膏。
“白日裏為顧郎繡荷包傷的,還是我手太笨了。”
我歎氣,拿出粘了催淚膏的手帕擦臉,淚珠接連落下,睫羽盡濕。
“讓窈娘委屈了,荷包買便是了,何必親自動手。我將你帶離教坊司,就是為了讓你過好日子的,以後這些活,讓下人幹便是。”
他將我摟入懷中,一句接一句的甜蜜話好聲哄著,而我隻覺得心寒。
我做謝清時,那時他還是不受寵的庶子,院子裏沒幾個下人,補衣做飯,我樣樣都需親力親為。
他也是這般滿口心疼,最後卻親手埋了我。
“幾日後就是花朝節,到時會提前一刻鐘下朝,我帶你去集市好好逛逛,你一直在教坊司,肯定沒看過京城節日的盛況。”
“就我們兩個嗎?姐姐呢?”
“她惹出來的那些事帶出去我都嫌丟人,到時候你提前到角門等我,我下朝後就不進家門了。”
我知道,機會來了。小女兒般作態應了下來,把情人香點燃。
花朝節那日我故意激怒謝容,譏笑她。
“姐姐,你這臉可該用點珍珠粉了,不然讓顧郎看見,還以為是老媽子呢?”
“你這賤人!”
她揚起手給了我一巴掌,想再繼續又怕被顧景之看出,開始用老法子折磨我,讓我一直彈琴。
畢竟,手上的傷不易被發現,還可以解釋為是做活弄成的。
可這次,沒她想的那麼簡單。
我估摸著顧景之到角門了,便把琴弦彈斷。謝容今日氣極,又不知提前下朝一事,命我繼續彈奏。
我坐在正對院門口的地方,餘光瞥到人影過來,將頭埋得更深。
“你在幹什麼?”
謝容一聽到顧景之的聲音,驚得從椅子上跌落。
顧景之快步上前。
“窈娘,你的手。”
他心疼得哽咽。
“你的手從來都不是縫荷包傷的,對嗎?”
“夫君,是她,是她自己來我這賣弄琴藝的,可不是我......”
“你閉嘴,窈娘,你大膽說,今日,我定為你做主。”
“的確不是姐姐,是我想給姐姐彈曲,結果沒彈好,琴弦才斷了,夫君千萬不要怪罪姐姐。”
我忙跪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