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顧遠山幾乎沒見過黎舒流淚。

隻有一次，他為了救她而被混混打的不成人樣。

她趴在他身上哭，從那以後，黎舒開始學散打。

他不讚成。

可黎舒說：“這條街吃人，我不吃別人，別人就會把我們當爛菜爛肉涮鍋。”

她一步一步，全是血拚來的。

日子好了，她才不用自己動手。

自己成了黎舒的儈子手，再也沒讓她掉過眼淚。

但這一次，黎舒守在王剛旁邊，眼角依舊濕潤。

顧遠山不自覺皺起眉頭：

“手底下的人太沒規矩了，我說過一個小小的教訓就行。”

黎舒隻盯著醫生用棉球消毒那碗大的傷口，而王剛昏迷著還喃喃：

“救我!老大。”

她感覺心臟一陣劇烈的疼痛。

身後推卸責任的聲音不停。

黎舒猛然站起身，狠狠攥著顧遠山衣領。

“你再說一個字，就滾出這裏。”

顧遠山愣了一秒，咬著牙：“你為了他，要趕走我？”

“顧哥哥，這是怎麼了。”許菲站在門口，怯生生問。

顧遠山猝然推開黎舒，整理著衣領。

“沒事，你怎麼來了。”

兩人之間隔出了距離。

許菲看見床上人的慘狀，驚呼出聲：“媽呀！”

話音剛落就向後倒去。

顧遠山一個箭步向前，環抱住了許菲，語氣焦急無比：

“來人！快來人！”

王剛旁邊的醫生有眼力見，放下棉球就跑過去。

“顧總，她沒事，就是嚇到了，女孩子害怕血腥場麵很正常。”

顧遠山擔心不減，抱起她就往隔壁床上放。

黎舒一個眼神都沒分過去，自己帶上手套給王剛處理傷口。

顧遠山剛準備和黎舒道歉，身邊就跑來一小弟：

“大哥，季總來了。”

顧遠山臉色一變，對著黎舒說道：

“大客戶來了，我這邊陪不了你。如果許菲醒了，你千萬別和她置氣。”

黎舒一言不發，揮了揮手。

直到王剛被醫生安頓好，她才鬆了口氣。

她眼神撇向病床上早已醒來的許菲，對方臉上毫不掩飾得意之色。

女孩挑釁地看著黎舒：

“我喜歡顧遠山。我爸是大老板，他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他。”

麵對小女孩的宣戰，黎舒隻是扯了扯嘴角。

“聽見沒，要是你和我搶顧哥哥，我不會讓你好過。”

她終於起身走上前，掐住許菲的下巴：“我絕對不攔你。”

她覺得好笑又諷刺，許菲像是不知道顧遠山已經愛上她。

許菲吃痛地喊了一聲，仍嘴硬道：

“你知道那個人為什麼躺在這嗎？因為他說我壞話，顧哥哥幫我出氣。”

黎舒手上的力度加大。

許菲被迫仰起頭，仍不罷休：

“聽說那人跟著你們很久了，顧哥哥為了我能做到這種地步，難道還不能證明嗎？”

黎舒心裏的恨意愈發濃烈，不是因為顧遠山的背叛，而是因為自己兄弟竟因這人受苦。

她一字一句說道：

“你和顧遠山怎麼樣我不管，我的兄弟你少碰。”

“是嗎？”許菲餘光瞥見門口有人影，立刻大喊，“好疼，姐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