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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則鳳

第五回駭浪凶鯊 ■■■■第五回駭浪凶鯊

斯芬克斯大聲道:“不,隻要尚有一線生機,就不能坐以待斃;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能輕言放棄!”神情堅毅,言語果決。

於少龍暗自欽佩她的堅強,但此時卻實在看不出還有什麼生機。斯芬克斯目光閃動,叫道:“快,我們快一起做個帆板。”疾步搶到船艄,扶住三桅帆船僅剩的一根後桅。

於、周二人眼前一亮,精神也振奮起來,就地取材,迅速地拆下固定著後桅桅杆的一大塊甲板,和斯芬克斯一起將甲板用纜繩牢牢地綁在後桅桅杆之上。於是一個簡易的帆板便做成了,一陣海風吹過,板上帆布鼓蕩而起。三人剛踏進帆板,大船便即沉沒,於、周二人看了斯芬克斯一眼,都是暗暗敬佩,不知這少女到底是什麼人,危急關頭,竟比他們兩個大男人還要敏斷果決。

在帆板之上,周南忽然一跺腳,歎道:“唉,這下傾家蕩產了,這艘帆船可是我們兩人罄盡家財買來的!”

於少龍道:“你知足吧,若非我們錢少,隻夠買一艘無動力帆船,而買的是豪華油輪,那可就更虧大了。”

雖然天氣晴好,但海麵上無風三尺浪,三人怕被風浪打入海中,都用一段纜繩一端纏住腰腹,另一端綁連在桅杆之上。帆板的篷布極是巨大,吃飽了風,在海麵上飛馳如箭,可比原來的帆船快得多了,隻是沒有船舵,無法控製方向,茫茫大海,這隻小小帆板,就如一片樹葉,起伏在波濤之間。

海上漸漸起風,波翻浪卷,簡易的帆板從一個浪尖又飛上另一個浪尖,飛舞疾馳,當真是驚心動魄。於少龍在狂風駭浪中縱聲大笑,說道:“我一直就想領略‘振衣千仞岡,濯足萬裏流’的況味,濯足萬裏流,自不必說了,在浪峰上跳舞,豈非比振衣千仞岡更為瀟灑快意?哈哈哈……”

斯芬克斯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這種情況下,你還笑得出來?你可知道,如果海風再大一些,我們的帆板便隨時可能傾覆!而且,如果再遇到什麼像大王烏賊一樣的怪獸,我們隻能是束手待斃!”

於少龍道:“就因如此,我才要笑,否則一旦帆板被風掀翻,再想笑也沒機會了。不過,像大王烏賊那樣的大怪獸十分罕見,也不是隨便就能遇到的,就像中華五千年,才出這麼一個風流瀟灑的我,被你遇到了,實在是你大大的福氣!”

斯芬克斯也被他逗笑了。

帆板繼續在風浪中飛馳,周南大笑道:“我真希望再遇上什麼驚險之事,那才更過癮呢!”

於少龍身子突然一抖,打了個寒戰,眼睛驚懼地盯著海麵,喃喃地道:“烏鴉嘴,烏鴉嘴!老周你真是烏鴉嘴!”

周南和斯芬克斯順著他的目光瞧向海麵,不禁同時驚呼:“鯊魚!”青褐色的背脊一分水花,一隻大如牯牛的鯊魚已到了帆板近前。

斯芬克斯叫道:“噢,上帝!”

周南叫道:“啊,我的天!”

鯊魚被稱為海中霸王,沒有人不知道它的凶殘,它天生強悍,嗜血好殺,不但殘酷地捕食水族,而且經常襲擊人類,凡是海上往來之人,無不談之色變。現在他們三人隻乘著一隻簡易的帆板,沒有任何刀槍武器,遇上這樣的可怕殺手,危險更甚於遇上大王烏賊十倍。

此時鯊魚已發動攻擊,大嘴一張,便咬向周南雙腿。周南嚇得啊的一聲,幸好腰中係著纜繩,綁在桅杆之上,趕緊雙腿一飄,身子懸空吊起。那鯊魚從周南腿下穿過,鰭尾一打水花,扭回頭來,又疾咬他臀部。

於少龍急道:“老周,給你木棒打它!”把手中一段兩米多長的桅杆遞向周南,這是插進大王烏賊體內,被它在口外咬斷的那截桅杆,因為海上風波險惡,所以於少龍並未丟掉,拿上了帆板,以備萬一之用。

周南身子一蕩,避開鯊魚巨口,接過桅杆,反手狠狠在鯊魚背上一擊。可是鯊魚皮堅肉厚,一點也沒受傷,在水中一翻身,“哢嚓”一口,將帆板咬下一大塊來。

海上風浪越來越大,帆板忽而衝上高峰,忽而跌下深穀,那鯊魚便在峰穀之間縱橫出沒,有如惡魔,定要擇人而噬。

周南突覺右腿劇痛,一塊巴掌大的肉被鯊魚咬了下來,不由一聲慘呼,這時帆板恰好從巨浪之巔向下跌落,他雙目噴火,借這跌落之勢,雙手握住桅杆,拚盡全力,一杆擊在躍起又來咬他的鯊魚腦門之上。這一下借力使力,拚命一擊,力道當真非同小可,而且命中的又是腦門要害,那鯊魚也自挺受不住,立時昏沉入海。

周南腿部血流如注,痛得發抖,卻縱聲大笑道:“哈哈,我打敗了鯊魚!我打敗了鯊魚!”

忽聽於少龍急叫:“老周,小心!”

周南一驚,身畔波翻浪滾,一隻比剛才那隻青色鯊魚更大的白鯊人立而起,已向自己撲來,同時斯芬克斯也是一聲驚叫,她身邊竟也出現了一隻大白鯊。一隻鯊魚剛去,又來了兩隻,而且是更為凶猛的大白鯊,不用風吹浪打,駭也駭得人站不穩了,一直鎮定的斯芬克斯,也已是麵無血色。

可是此刻他們連害怕的時間都沒有,兩隻大白鯊已同時發動了攻擊。

周南大吼一聲,勢如瘋魔,掄動手中桅杆,狂拍亂打,突覺虎口一震,桅杆已被大白鯊一口咬住,用力拽向海中。現在這桅杆是唯一的武器,周南怎能撒手?急忙用力回奪。可他哪有鯊魚力大,倏地被大白鯊拖臨海麵,他腰間纜繩綁連帆板桅杆,帶得整個帆板都向一側傾翻。

於少龍一腳踢在向自己撲來的大白鯊唇顎之上,踢得它翻身入水,然後急向周南喊道:“老周,快放手,別把帆板帶翻。”光顧關注周南,不防被他踢翻入水的大白鯊又呼地躥了出來,疾咬他的胸膛,他再想躲閃,哪還來得及,霎時,靈魂皆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一道金光,快如閃電,從大白鯊左眼射入,右眼穿出。原來卻是斯芬克斯見於少龍危急,拔下頭上一枚金釵擲出,距離既近,力道又猛,一下竟將那大白鯊射了個眼對穿!那大白鯊痛得在半空中一個翻滾,墜入海中。

於少龍鯊口還生,遍身冷汗,叫道:“斯芬克斯,你……你會打暗器?”

未及聽她回答,卻見周南聽自己提醒放脫桅杆後已險象環生,當即從衣服上扯下幾枚黃銅紐扣,狠命打向周南麵前那大白鯊麵門。他受斯芬克斯啟發,想起自己本是打暗器的高手,練過“白天打飛蠅,夜晚打香頭”的暗器功夫,但身上卻無暗器,情急之下,便扯下身上紐扣擲出。

幾枚銅扣都打在那大白鯊麵門之上,可那大白鯊皮堅如石,除雙目之外,全身宛似銅筋鐵骨,雖然於少龍手勁奇大,卻也未能傷它分毫。

可這下卻惹惱了大白鯊,丟下周南,翻身便來咬於少龍。於少龍身形一轉,避了開去,那大白鯊大嘴落處,帆板上又一塊木板被咬了下來。

等大白鯊再次咬來,這回距離已近,於少龍覷準它兩隻狀若銅鈴的巨眼,扯下衣服上最後兩枚銅扣,甩手疾打而出。這一下又準又狠,兩枚銅扣正中大白鯊雙目,直透入腦。那大白鯊痛得在海麵上連連翻滾,順流漂浮而去。

三隻鯊魚都被擊退,三個人從鬼門關又走了一遭,這時才有如從噩夢中醒來,猶自心顫神搖,驚悸不已,緊緊抓住桅杆,不住喘息。

於少龍驚魂略定,卻見周南緊閉雙目,身軀顫抖,不由驚道:“老周,你怎樣?傷得嚴重麼?”

周南雙目微睜,說道:“沒事,一點小傷,皮裏肉外,沒傷到筋骨,隻是血流得不少,加上筋疲力盡,頭有點兒暈。”

於少龍讓周南伸腿入海,用海水將傷口洗淨,脫下自己上衣,給他紮住傷口,說道:“現在無醫無藥,隻能簡單包紮一下,要防止傷勢惡化。老周,你要挺住,鯊魚雖然被我們打跑了,可我們還要繼續和風浪搏鬥,也是險惡異常,生死難料。”

周南道:“還……還……還有什麼難料的?死……死……死定了!”聲音顫抖,眼睛恐懼至極地望著於少龍背後的海麵。

於少龍心知有異,急忙扭頭觀看,不看還可,一看之下,登時像中了定身法一樣定住了,再也說不出話來。

鯊魚,一大群鯊魚,不下一兩百隻,黑壓壓地鋪滿海麵,正快速之極地向帆板遊來。

斯芬克斯隻覺一股涼氣直透全身,慢慢閉起了眼睛。

於少龍忽然哈哈大笑,說道:“好,好!龍歸大海虎歸山,我於少龍平常就自負是人中之龍,今日葬身大海,也算死得其所!來,讓我們手拉手死在一起吧。”伸手握住了身邊斯芬克斯的手。

一隻小帆板,三個力盡人,遇上近兩百隻的鯊魚,誰還能抱哪怕是半分的生存希望!

周南也大笑道:“哈哈,人生自古誰無死?今日能和至交好友、絕代美女死在一起,死又何憾?”伸兩手和於少龍及斯芬克斯同時相握。

就在他們的笑聲中,群鯊已疾遊而至,將帆板團團圍住,其中二三十隻鯊魚一齊向三人咬來,森森利齒,如排排刀山。

三人六手環握,抱住了桅杆,雖然明知無幸,卻也還是各自雙腿向上一飄,蕩身閃避。隻聽“哢嚓、哢嚓”響如連珠,身下的船板被鯊魚全部咬碎,塊塊散開。

三人的心也仿佛一起碎裂,都閉上了眼睛,可是突然之間,卻猛覺全身一聳,竟然騰空而起,睜眼一看,隻見他們抱住的桅杆,已懸在離海麵五六米高的空中,上麵的帆篷鼓張,吃飽了風,竟似一個巨傘,把他們連同桅杆一同吊起。

原來他們的帆板雖然隻是帆船的一塊甲板所製,但也長近十米,寬三米有餘,頗為厚重,否則也難以載人漂浮海上;而帆板上的帆篷,雖隻是後桅上的,但也極為闊大,隻是還不能將厚重的甲板連同三人和桅杆一起帶飛而已,及至甲板整個被鯊魚咬碎,拉墜帆篷隻剩下了三個人和桅杆的重量,已然極輕,於是便騰空而起。

三人急忙翻身騎上桅杆,拉緊帆篷四角的帆繩,防它傾墜,但見身下雖然群鯊攢動,翻波滾浪,卻已無法觸及自己。又一次死裏逃生,百感交集,一時俱都說不出話來。

可是過了半晌,三人卻見自己隻是在空中晃蕩,並不再向上飛起或向前飄行,都不禁大為奇怪,定睛向下一看,原來竟是一隻鯊魚咬住了一條下垂的帆繩。那隻鯊魚大似海象,重逾千斤,帆篷帶它不起,而它用力咬拽,卻也無法拽帆篷下來,其他鯊魚雖然夠不到三人,卻都圍在下麵不走,縱橫翻躍,一時將海麵攪得像開了鍋一樣。

三人上上不去,下下不得,就這樣吊在空中與群鯊對峙,既感震駭,又有些哭笑不得。

周南笑道:“妙哉,真是妙哉!我們在空中舞蹈,下麵卻有數百鯊魚觀眾,當真是空前絕後的奇遇啊!不過也真奇怪,這鯊魚怎麼接二連三地找上我們?”

於少龍道:“我們與第一隻鯊魚自然是偶遇,其後碰到的兩隻大白鯊以及現在下麵的鯊魚群,想必是被你腿上的鮮血引來的。濃重的血腥味在海水中流播極快,鯊魚嗅覺又非常靈敏,一嗅到,便紛紛趕來了!”

周南看了看仍在流血的傷腿,說不出話來了。

現在最好的辦法,是用剪刀把下垂的帆繩剪斷,可三人身上寸鐵皆無,哪裏有什麼剪刀?周南穿的是無扣衣衫,於少龍想用暗器去打咬住帆繩的鯊魚雙眼,卻無一件可作暗器之物!三人都無計可施,隻盼那鯊魚嚼之無味,吐出帆繩。誰知那鯊魚竟似甘之如飴,且頗有耐心,堅持咬住不放,拚命向下拖拽,那帆篷已被拽得慢慢下降。四周群鯊洶湧,隻等即將落下來的大餐!

於少龍眼珠一轉,忽然笑道:“哈哈,看來我隻有使出最後壓箱底的致命武器了。”

他還有武器,且能致命,周南和斯芬克斯都一百個不相信地看著他。

卻見於少龍倏地把一隻腳上的膠鞋脫了下來,他的膠鞋穿在腳上已隱有臭氣,這一脫下來,更是惡臭撲鼻。斯芬克斯急忙掩麵。

周南大笑道:“阿龍,你不是想用你的臭鞋把鯊魚臭死吧?”

於少龍道:“正是如此。老周,我的上衣已給你包紮傷口,褲子是不能脫的,快把你的上衣脫下,撕成布條接起,我要吊我的膠鞋下去臭死鯊魚。”

周南看他不像是開玩笑,這時情況萬分危急,不及多想,便依言把上衣脫下,撕成布條接在一起,遞給於少龍。

於少龍迅速用布條係住膠鞋,然後吊起,垂到那隻咬住帆繩的鯊魚嘴邊。斯芬克斯和周南既好奇又有些緊張地向下觀看。

卻見那隻鯊魚似是嗅了嗅,唇顎微微一動,誰知“嘩”的浪花一翻,旁邊一隻鯊魚躍起,一下便將膠鞋咬入口中。

於少龍趕緊鬆開布條,輕歎一聲,道:“可惜!”咬住帆繩的鯊魚繼續拚命向下拖拽。

周南道:“噢,我明白了,你的膠鞋雖臭,卻有人味,鯊魚嗅到,必會咬食,它一咬,嘴便張開,帆繩便即脫出,帆篷便可飛走,我們便得救了。唉,隻可惜功虧一簣!”

於少龍道:“無妨,好在我還有一隻膠鞋。”又把另一隻膠鞋脫下,眼望周南。

周南忙道:“你別看我,我已沒有上衣。你的褲子不能脫,我的褲子也一樣脫不得。我……我沒穿內褲!”

斯芬克斯忍住笑,解下腰間黑色綢帶,遞給於少龍。

於少龍道:“不好意思,多謝!”接過綢帶,係住膠鞋,怕再被別的鯊魚咬去,十分小心謹慎地慢慢垂到咬住帆繩的鯊魚嘴邊,一顆心怦怦直跳,隻恐再有閃失。

隻見那隻鯊魚又是嗅了嗅,嘴唇在膠鞋上一碰,那膠鞋立刻向旁蕩了開去。

周南叫道:“啊,這鯊魚竟不上當!”

話音未落,忽見那隻鯊魚一躍而起,追至膠鞋,一口咬住,於少龍急忙鬆開手中的綢帶。就在那鯊魚大嘴一張之際,那帆篷鼓著大風,何等力道?立時就把帆繩帶抽出來,同時帶著三人飛上高空。

周南看下麵群鯊翻騰跳躍,卻再也夠不到他們,不禁哈哈大笑,說道:“阿龍,你真是個狡猾的狐狸,連鯊魚都能騙倒!”

於少龍也笑道:“我不是狐狸,但這招卻是跟狐狸學的。狐狸為得到烏鴉嘴裏叼的肉,就用甜言蜜語騙烏鴉唱歌,烏鴉一張嘴唱歌,嘴裏的肉自然就掉下來了。你嫌我的鞋臭,卻哪裏想到,它竟會比狐狸的甜言蜜語還管用。”

那帆篷吊著三個人,其實也飛不甚高,離海麵隻有十幾米,隻是借著風勢,飄飛極速。

周南向後揮手,笑道:“哈哈,親愛的鯊魚們,再見了!”群鯊卻也多情,猶自戀戀不舍,在後麵洶湧追趕,但距離卻是越拉越遠,不久便消失在海天深處,再也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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