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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剛查出懷孕,老公卻執意帶戰友遺孀隨軍,把年邁婆婆丟給我照料

他說我是護工,正好把工作辭了照料好婆婆,等孩子一出生就把我們接到部隊。

可從第二個月,老公便不再往家裏寄生活津貼。

我隻當他在部隊辛苦奉獻,攢錢是為了我們更好的將來,所以揭不開鍋也從未開口提及。

轉眼四年過去,我賣完腎從城裏趕回家,卻被鄰居告知:

婆婆上山挖野菜充饑被野豬咬死,兒子也因為沒錢買特效藥病死。

老公回來奔喪,不但不體諒我的苦楚,反而大罵我沒用,害死他媽和兒子,態度堅決地跟我離婚。

轉頭跟戰友遺孀領了結婚證,她管著老公的所有津貼,住著小洋房,吃著白米豬肉。

最終我死在他們生下一個大胖小子的那個夜晚。

再睜眼,我回到婆婆和兒子慘死的前三天。

這次,我放棄去城裏賣腎,而是帶著婆婆和兒子,去討回本屬於我們的一切。

1

“媽,我要去找建軍,隻有部隊有特效藥,隻有他能救叮當。”

婆婆餓得雙眼凹陷,看著家徒四壁的土屋,淚眼婆娑。

“好,媽都聽你的。”

我把程建軍留在家的軍用水壺和最後一條板凳背到集市,換了五斤紅薯和一斤玉米麵。

回家燉了一鍋糊糊,這是斷糧以來我們吃的最飽的一頓。

吃飽喝足後,我用板車推著婆婆和兒子去找程建軍。

我們一邊走一邊打聽九七四部隊的根據地,沒想到竟然離我們不過五十多裏。

還不如我去一趟城裏遠。

即便如此,這些年他也不曾回來看過我們一眼。

知道我們來找程建軍,門衛兵遞給我一支筆讓我們做登記。

就在我準備在登記冊上寫明“夫妻關係”時,程建軍忽然出現在門口。

他五官分明,比之前更英俊挺拔。

視線掃過狼狽的我們,神情由震驚變得難堪。

“青梔......你們怎麼來了?”

他把我們拽到一邊,才小聲喊了一句“媽”。

“這是,我的孩子?”

我忍住委屈,重重點頭。

“叮當,叫爸爸。”

兒子因為身體不舒服臉頰通紅,病殃殃的。

但第一次看到爸爸還是興奮的眼睛放光,他向程建軍伸出兩隻小胳膊。

“爸......”

第二個“爸”字還未出口,程建軍立馬捂住兒子的嘴,嚴厲道:

“在這裏,不準叫我爸爸,知道嗎!”

兒子被嚇到,小嘴一癟,低頭鑽進我懷裏。

婆婆抬頭看向程建軍,臉上滿是慌張和不解。

我咬著唇,握緊拳頭,心臟刺痛。

“程建軍,叮當生病了,我沒錢給他買藥,你救救他!”

程建軍錯愕。

“什麼叫沒錢買藥?我不是給你......”

這時,一輛老式軍車駛來,程建軍立刻站好軍姿立正敬禮。

“首長好!”

車窗搖下,露出一張麵容慈祥的老人臉。

“程營長,這幾位是......”

程建軍猶豫片刻,聲音洪亮彙報。

“報告首長,這是,我家保姆一家老小,過來小住幾日。”

被稱作首長的老人笑著交代他要好好招待我們,然後開車離開。

程建軍暗暗鬆了一口氣,急忙將我們領進大門。

他眼底閃過一絲愧疚之色,語氣卻沒有半分憐惜。

“青梔,你太胡鬧了,怎麼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把媽和孩子折騰過來。”

“我現在正在考核期,眼看就要升團長了,你們可別給我添亂子。”

婆婆拿手裏的棍子敲打程建軍,忍不住流淚。

“兒啊,你就是升的再高,也是青梔的丈夫,她這些年照顧我和孩子吃了太多苦,你都不回家看一看她。”

“你怎麼能說她是保姆,不讓叮當叫你爸爸呢......”

程建軍自知自己做的過分,聲音也軟了下來。

“媽,我這些年能爬到這個位置,也不容易,我們不都是為了這個家嗎?”

我不想跟他過多爭論,隻想讓他快點弄來藥救叮當。

很快來到程建軍宿舍,他敲了敲門,聲音染著輕快的歡喜。

“秀娥開門,我回來了。”

“來了來了......”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伴隨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大門打開,當蘇秀娥看到我時,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2

蘇秀娥穿著一件裁剪得體的碎花連衣裙,麵容精致,頭發也精心打理過,還散發著淡淡香氣。

而我一件洗得發白的舊衣裳上麵,補丁疊著補丁。

臉上是長年累月勞作日曬留下的斑斑點點。

蘇秀娥故作驚訝地問道:

“建軍,這位是......青梔?”

言語中是掩飾不住的嫌棄。

我看向程建軍,語氣冷漠:

“她為什麼會跟你住一起?”

見遠處有人走來,程建軍神情慌張,心虛地把我們推進房間。

蘇秀娥連忙解釋:

“青梔你別誤會,我和建軍雖然住一起,但我們都是清白的。”

“他隻是可憐我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才住一起,相互有個照應。”

孤兒寡母?

就在這時,一個跟叮當一般大小的小女孩衝出來抱住程建軍的腿,撒嬌。

“爸爸,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妞妞都餓了,媽媽今天燉了排骨,可香了。”

看我和婆婆臉色不對,程建軍急忙解釋道:

“媽,青梔,你們別誤會,妞妞不是我和秀娥的孩子。”

“當初秀娥跟我來部隊時就已經懷孕了,妞妞是我死去戰友的孩子。”

“她還小不懂,看別人都有爸爸,就把我當成爸爸了。”

難怪他不讓叮當叫他“爸爸”,原來他在這給人家孩子當便宜“爸爸”。

把別人的孩子養的水靈健康,天天大米飯配排骨。

而自己孩子連頓野菜都難得吃上,餓得隻剩皮包骨,馬上就要病死。

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怒火。

看我一直盯著那女孩,程建軍下意識抱起她,擋在蘇秀娥前麵。

“青梔,你有氣衝我來,別針對孩子。”

他護著蘇秀娥的場景忽然與上一世重疊。

上一世,他把身穿孝服的蘇秀娥領回家,說要帶她隨軍。

蘇秀娥丈夫是在一次任務中,為了掩護他犧牲。

臨死前,再三囑托程建軍一定要幫扶他的新婚妻子。

他說我剛懷孕,不適合長途跋涉,讓我留下照顧年邁的婆婆。

當著我的麵指天發誓,等我生下孩子就來接我們。

我相信了他的話。

沒想到這一等竟是家破人亡,淒慘收場。

他卻抱得美人歸,情場事業雙得意,走向人生巔峰。

如今,他寧願抱著別人的女兒,也不願跟自己的兒子親近。

“好了,來都來了,先吃飯吧,秀娥,多準備三副碗筷。”

飯桌上是兒子生下來都沒吃過的白米飯和燉排骨。

聞著香氣,不自覺留下口水。

婆婆也忍不住煙了幾口吐沫,盯著飯菜眼睛放光。

蘇秀娥嘴上沒說,眼裏的厭惡和嫌棄都要溢出來。

她冷著臉給我們添了三碗飯,又給程建軍添了一碗,自己和妞妞卻端著裝滿涼水的空碗。

溫聲細語叫大家吃飯。

找到程建軍我們花了一天時間,滴水未進,早已餓得饑腸轆轆。

我們大口大口往嘴裏塞著大米飯,兒子更是扔掉筷子直接用手抓了兩塊排骨。

程建軍一臉嫌棄。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們搶。”

我們是鄉下人,餓極了吃相難免粗魯。

但我一直都要求家人吃飯隻吃離自己近的一邊,要給別人留菜。

所有菜我們都隻動了一邊。

蘇秀娥的女兒忽然用筷子敲打空碗,大哭大鬧。

“我要吃飯我要吃排骨,妞妞餓。”

程建軍這才發現她們母女碗裏沒飯,眉頭緊皺。

“你們怎麼不吃飯?”

蘇秀娥臉色發白,尷尬笑了笑。

“飯都添完了,你們吃,我跟妞妞喝點白開水也一樣。”

程建軍心疼壞了,要把自己的飯分給她們。

蘇秀娥拒絕道:

“你工作那麼辛苦,吃不飽飯怎麼行,我就一閑人,餓一頓沒關係的,就是妞妞......”

她欲言又止,強顏歡笑地抱起妞妞:

“我帶妞妞去操場上看露天電影她就不鬧了,你吃飯,不用管我們。“

兒子吃完兩塊排骨就克製不再去拿,抬頭疑惑看著我。

“媽媽,什麼是露天電影?叮當也想看。”

蘇秀娥身子一僵,程建軍臉色也變得難堪。

蘇秀娥轉身就走,在門口給妞妞身上噴花露水驅蚊蟲。

程建軍沉默半晌,為難地看向我:

“青梔,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3

我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我們打算住下,不走了。”

“什麼?不走了?”

程建軍忍不住看一眼門口,蘇秀娥抱起妞妞,快步走出門,把門“嘭”地一聲甩上。

他下意識喊了一聲“秀娥!”

程建軍回頭,臉色不怎麼好。

“青梔,你別胡鬧,我這正準備提幹,不能有絲毫差錯。”

“你帶媽和叮當先回家,等我......”

我摔了筷子,打斷他的話。

“等等等,程建軍,你踏馬是不是忘了曾經說過的話!“

“你說等孩子出生就接我們過來,四年了,你連封信都沒有,我還以為你死部隊裏!”

程建軍也生氣了。

“你現在說話怎麼那麼粗魯,一點知識分子的樣子都沒有。”

我已經很克製了,四年的委屈和辛酸怎是兩句狠話能道盡的。

“程建軍,你知道我們這四年過得什麼日子嗎?”

“第一年,我懷著孕操持家裏家外,挺著大肚子收莊稼,生孩子差點難產死掉!”

“第二年鬧災荒,顆粒無收,我和媽天天爬山挖野菜充饑,媽生病都不敢去醫院!”

“第三年,媽的病拖不住了,我不得不賣血給她看病。”

“現在兒子還生著病,我買不到藥,剛來你就想趕我們走,你是想逼死我們嗎?”

我說一句,程建軍臉色就白一分。

“怎麼會吃野菜,怎麼會沒錢看病,我每個月給你們寄的錢呢?”

我瞪大眼睛反問他:

“你什麼時候給我們寄過錢?”

恰巧這時,蘇秀娥抱著妞妞回來,渾身濕透,看著楚楚可憐。

她強撐著扯出一絲笑:

“外麵下雨了,你們都吃好了吧,我來洗碗。”

程建軍像想起什麼,拽著她的手腕,問:

“秀娥,我每個月讓你給青梔寄的錢呢,她為什麼沒收到?”

蘇秀娥聞言,立馬掉下兩顆淚。

“建軍,是我對不起青梔姐,那個時候我懷著孕,身子重不想動,就想晚兩天再寄錢。”

“恰好你又訓練受了傷,需要補身體,所以我把錢都花了,後來就,就忘了......”

“是我該死,我這就帶妞妞走,不打擾你們一家團聚。”

我越聽越氣,忍無可忍。

“是給建軍補身體還是給自己加餐?是忘了寄錢還是故意不想給,蘇秀娥,你心裏比誰都清楚!”

程建軍受不了我這麼說蘇秀娥。

“葉青梔,你為什麼就不能好好說話,非要這麼咄咄逼人嗎?”

“你受了委屈不容易,秀娥這些年把我照顧得妥帖得當就容易嗎?”

我氣得頭皮發麻,身體顫抖。

“程建軍你混蛋!”

“她以什麼身份照顧你?我不相信你們同吃同住這麼多年,就沒幹過齷齪事!”

“你把她們娘倆養的水光嫩滑,你能不能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兒子,看看你媽,看看他們都成什麼樣了!”

“這些可都是拜蘇秀娥所賜!”

蘇秀娥淚流滿麵,身子不穩往後倒去。

程建軍立馬接住她,把她摟進懷裏。

她卻猛地推開程建軍,聲音小心翼翼。

“別碰我,我身上有寒氣,小心傳給你。”

“妞妞也受了寒,我給她喂完藥就走,你們別為了我再吵架了。”

蘇秀娥的溫柔體貼顯得我更加蠻不講理,不盡人情。

陳建軍厭惡地瞪我一眼,跟著蘇秀娥進房。

不一會兒,他們一起出來,程建軍手裏提著家用醫藥盒。

蘇秀娥打開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上一世我賣腎都買不起的救命藥......

4

我一把拿起藥,興奮不已,對婆婆說:

“媽,就是這個藥,能救叮當命的藥!”

下一秒就被蘇秀娥奪走。

“這個,這個不能給你,最近小兒病毒蔓延,這是為妞妞準備的,一個家屬隻有一支。”

說完,她意識到什麼,紅著臉垂下頭。

經曆上一世的失子之痛,這輩子我一定要救回兒子。

“所以你也知道誰才是真正家屬,把藥給我!”

蘇秀娥淚眼朦朧地看向程建軍。

他轉頭訓斥道:

“夠了青梔,不就一瓶藥嗎,我再給你申請一支不就行了?”

“打申請要幾天?”

“最多三天。”

叮當等不及三天。

“不行!兒子病得很重,等不了那麼多天!”

程建軍臉黑成碳。

“葉青梔,你就是純心跟我作對,三天而已,怎麼就等不了了!”

救命藥就在眼前,我怎麼能放棄,就算是搶,我也要搶過來。

不再跟程建軍廢話,趁蘇秀娥不備,我一把將藥奪了過來。

擰開瓶蓋就往兒子嘴裏倒。

可我還沒把藥送進兒子嘴裏,就被程建軍拽住胳膊拉了一個趔趄。

他順手奪走藥瓶,眼裏滿是厭惡和憤怒。

“葉青梔!你還要不要點臉,不給你就搶?你知不知道這是犯紀律的行為!”

“我不知道犯不犯紀律,我隻知道你不救我們的兒子,我自己救!”

程建軍氣得麵目扭曲。

“為了爭風吃醋,你都開始彪演技了?我真是小看你了葉青梔,你太讓人失望了!”

我不管不顧,伸手去搶奪。

兒子躲在婆婆身後,小聲抽泣。

婆婆拿木棍打程建軍。

“你這個逆子啊,孫孫真的病了,你快把藥給青梔。”

程建軍卻不為所動。

“媽,連你也陪著她胡鬧?”

“葉青梔就是看不得我對秀娥母女好,看這瓶藥包裝最好就說是什麼救命藥,就想占為己有,她是強盜嗎?!”

“葉青梔,你再胡攪蠻纏,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氣得幾乎失去理智,胡亂抓撓程建軍。

“程建軍你這個混蛋把藥給我,你真的要害死兒子嗎,你還配當保家衛國的軍人嗎!”

“夠了!”

程建軍忽然暴怒,“嘭”的一聲將藥瓶砸向地麵,玻璃渣四處飛濺。

“滾,你們現在就給我滾!”

“我們家容不下你這個潑婦!”

看著地上的碎渣,我心都要死了,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我跳起來跟程建軍扭打起來。

我真的像個潑婦一樣大聲叫罵,把我這輩子都沒見過的電視機、收音機全部掃到地上。

把他們溫馨的家打砸一空。

由於我鬧得太大,最終驚動了政委和樓上樓下的鄰居。

門外響起敲門聲。

程建軍慌了,緊緊抱住發瘋的我,聲音卻透出討好和乞求。

“青梔青梔,你冷靜點,冷靜點,別驚動大家好嗎,我正在提幹,不能出醜聞的。”

“我向你道歉,咱們不鬧了行嗎?”

我卻不管不顧推開程建軍,在他驚恐不定的眼神中,猛地推開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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