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六四四年,在幹支紀年中為甲申年,中國發生了天崩地裂之劇變,神州動蕩,江山易主,史稱『甲申之變』。然而,一手滅亡明朝的李自成並不是最終的勝利者。其興也勃,其亡也忽。這位大順皇帝在武英殿匆匆舉行登基儀式後僅一天,便被多爾袞與明舊臣吳三桂聯手趕出了北京。
明朝崇禎十七年(1644年)三月,大順軍逐漸逼近北京城,大明江山岌岌可危,麵臨沒頂之災。彷徨無計之下,崇禎皇帝朱由檢決意放棄關外[1],飛檄遼東總兵吳三桂入衛京師,封其為平西伯,並起用吳父吳襄提督京營。
吳三桂奉旨後即領軍南下,一路上“遷延不急行,簡閱步騎”,於三月十六日抵達山海關。然此時北京已為大順軍團團包圍。
三月十七日,新稱帝不久的闖王李自成親自指揮大順軍攻城,炮聲隆隆,箭矢如雨。三月十八日,大順軍將士架飛梯越牆而入,奮力攻城。明軍鬥誌全無,或逃或降,幾不能組織有效的抵抗。傍晚時分,守城太監[2]曹化淳眼見大勢已去,主動獻廣寧門投降。大順軍由此進入北京南郊。
消息傳入紫禁城時已是晚上,崇禎皇帝正獨自一人在宮中喝悶酒,一派淒涼景象。聽到死對頭李自成已然破城入京後,他當即擲杯,長歎道:“苦我民爾!”
這位以猜忌著名的皇帝在大難臨頭時還念念不忘受苦的子民,看起來是個好皇帝。實際上,正是崇禎本人即位後不斷增兵加餉,今日考成,明日搜括,刻意盤剝百姓,遼餉、剿餉、練餉等名目繁多的賦稅都被直接加在人民頭上,社會矛盾加劇,海內騷然,直接引發了全國各地農民起義。而皇宮內庫中,存有白銀三千七百萬錠,黃金一千萬錠,每錠皆有五百兩,隻需拿出一小半,便足以抵充數年之內的各種加餉。
皇帝好麵子,尚要假惺惺地裝腔作勢,手下人則必須要為性命、前程考慮了。太監張殷大著膽子上前,勸說崇禎向李自成投降,被勃然大怒的皇帝當場一劍刺死。旁人噤若寒蟬,不敢再開口提半個字。然而崇禎自己也知道已是窮途末路的境遇,開始著手安排後事——命人分送三個兒子連夜出逃,送太子朱慈烺到周皇後生父周奎家,送定王朱慈炯和永王朱慈炤到田貴妃之父田弘遇家,好為大明朱氏皇族保存骨血。
隨後,崇禎趕來坤寧宮,手中提著長劍,殺氣騰騰。周皇後非但沒有就寢,還穿戴得整整齊齊,仿佛正在等候皇帝丈夫的到來。最讓人奇怪的是,她所穿的朝服,袖口、衣角及周身開口的地方都已經用線密密縫住,她本人看起來就好像被裝在一個華麗的衣袋中。
崇禎來不及多問周皇後為何是這身打扮,隻是肅色道:“國破即在眼前。皇後身為國母,理當殉國。”
他就那麼冷冷地看著對方,仿佛那根本不是他的結發妻子,甚至不是一個有生命的人,而是一件隨手可以丟棄的物事。
周皇後卻是相當沉穩。她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語氣平靜地道:“妾身跟隨陛下已有十八年。十八年中,陛下從未聽過妾身一句忠言,所以才會有今日。”略帶鄙夷地望了崇禎一眼,便取出早已準備的白綾,從容上吊而死。
崇禎怔了一怔。自成親以來,他從來沒有將這位性子耿直的皇後放在眼中——事實上,除了女兒長平公主,他沒有真正在意過任何女人。當年周皇後的父親嘉定伯周奎為了幫女兒對付崇禎寵愛的貴妃田秀英,特地花費重金從蘇州買來了絕色美女陳圓圓[3],送入宮中。陳圓圓能歌善舞,色藝冠時,有“聲甲天下之聲,色甲天下之色”之稱。崇禎第一眼看到陳圓圓的時候,也詫異驚歎她傾國傾城的美貌。可惜皇帝正被各種軍國大事攪得頭昏腦脹,根本沒有心思,況且貪戀美色,與他自負的“明君”形象不符,遂刻意將陳圓圓出為宮婢。而貴妃田秀英亦擔心有朝一日花明雪豔的陳氏會惑君分寵,幹脆釜底抽薪,設法將陳圓圓送出宮去,留在其父田弘遇家中。最終,陳圓圓被到田府做客的吳三桂看中,一見傾心,索為侍妾——如今周皇後臨死前一番話的語氣和那蔑視的一眼,卻深深震撼了崇禎。他心中一時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是驚,是悔?是歎,還是惜?
可惜形勢極為緊急,已不容崇禎多想。在坤寧宮待了片刻,等見到周皇後徹底斷氣後,他又來到壽寧宮找最寵愛的女兒長平公主。
長平公主才十六歲,已經出落得秀麗高貴。崇禎早已為她挑選了周世顯為駙馬,若不是李自成的大順軍逼近北京,公主早應該在幾天前下嫁了。長平公主也沒有歇息,大概今晚的北京城中,沒有多少人能夠安然入睡。公主年紀雖小,卻也知道天下即將大變,見崇禎進來,上前拉住父皇的衣袖,梨花帶雨,不勝悲慟,愈發顯得楚楚動人。
崇禎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歎息道:“你為何要生在帝王之家?”強行狠下心來,用左袖遮麵,右手拔劍出鞘,向長平公主砍去。
公主“呀”地尖叫了一聲,那一聲中充滿了驚恐。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最敬愛的父親連夜趕來,就是要親手殺她。人到危急關頭,總會有本能的求生欲望。就在那麼一刹那的驚惶之後,公主揮出了柔弱的手臂,去擋那當頭斬下的鋒利劍刃。
畢竟是親生骨肉,又是最心愛的女兒,崇禎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彷徨和無奈,但仍然咬著牙砍了下去。劍雖沒有砍中要害,卻砍斷了長平公主的左臂。公主頓時血流如注,當場暈厥地上。崇禎再也下不了手,掩麵而出。
處理完兩個身份、地位最重要的人,崇禎心中再無顧慮。他趕去昭仁殿砍死了另一個女兒昭仁公主,又砍死妃嬪數人。再派人帶話給懿安皇後張嫣[4],稱國破在即,請皇後自重。其實就是催促張嫣盡快自裁。
安頓好皇宮中的一切後,崇禎皇帝換上平民衣服,手執三眼槍,帶著提督太監王承恩等數十名親信騎馬出東華門,摸黑來到成國公朱純臣府邸,預備暫時在這裏避難。李自成大順軍已經進城,下一件要辦的頭等大事就是攻打占領紫禁城,所以皇宮已經成了普天之下最不安全的地方。
但無論王承恩如何叫門,如何狐假虎威地擺出天子駕臨的名頭和威風,朱純臣命人堅決不予開門。在旁人看來,崇禎已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甚至連落難的平民都不如——他不但是個燙手的山芋,還會將致命的危險帶到他走到的任何地方。
直到這個時候,崇禎才明白自己已是眾叛親離的孤家寡人,不由得長歎一聲。
此時已是拂曉時分,大火四起,火光映天,喊殺聲不斷。崇禎無奈之下,隻得重新返回紫禁城。他站在前殿,親自鳴鐘召集百官,等了好久,沒有一個人到來。
崇禎這才萬念俱灰,道:“諸臣誤朕也,國君死社稷,二百七十七年之天下,一旦棄之,皆為奸臣所誤,以至於此。”又悲歎道:“吾非亡國之君,汝皆亡國之臣。吾待士亦不薄,今日至此,群臣何無一人相從?”
危急關頭,皇帝斷然將滅國災難歸咎於朝中的大臣們,而他自己並沒有責任。忠臣必賴明君,崇禎忘記了他本人是如何刻忌,對待大臣陰狠無情,稍有過錯,即加之以刀斧。大臣在朝,終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如兵部右侍郎、陝西三邊總督楊鶴[5]道:“無一日不在多凶多懼之中。”且“愈病愈憂,愈憂愈病,朝露微軀,何能自保”。他僅僅因為主張對農民起義軍進行招撫,便獲罪下獄,淒涼地死在戍所。而盡忠報國的名將袁崇煥下場更慘,被當眾淩遲處死。前車之鑒,後車之覆,大臣們不肯出死力,平時都是得過且過,自保為上。到了最後時刻,崇禎最信任的太監曹化淳打開城門投降,最親信的大臣朱純臣閉門不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是昏君亡國也好,是奸臣誤國也好,局勢發展到目下的局麵,一切強辯不過是逞口舌之快而已。崇禎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已經逃不出去了,無可奈何地在提督太監王承恩的陪同下,來到內苑景山壽皇亭,自縊於一棵歪脖樹下,時年三十五歲。王承恩也跟著上吊自殺,總算沒有讓皇帝孤獨上路。
與崇禎歎息“苦我民爾”截然不同的是,北京民眾熱烈地歡迎大順軍進城,許多街道大門前書寫著“大順永昌皇帝萬歲”的字樣。而崇禎搶在皇宮陷落前派人送走的三個兒子,亦分別被他所倚重的外戚嘉定伯周奎、左都督田弘遇斷然拒之門外,最終落入了李自成之手。崇禎倘若親眼看見這一幕,恐怕死也不會瞑目吧。
三月二十一日,崇禎屍首及遺詔被李自成親信大將李岩[6]發現——其人披發掩麵,身穿藍衣,左足赤露,右著朱靴。衣前書寫一段文字:“朕自登極十七年,逆賊直逼京師。雖朕薄德藐躬,上幹天咎,然皆諸臣之誤朕也。朕死無麵目見祖宗於地下,去朕冠冕,以發覆麵,任賊分裂朕屍,勿傷百姓一人。”
李岩原名李信,是河南開封府杞縣世家大族之子,天啟丁卯年(1627年)中舉。後因與江湖繩伎紅娘子有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被地方官府追捕,被迫易名投奔了李自成。他加入義軍後,勸李自成尊賢禮士,除暴恤民,均田免賦,對樹立起義軍在廣大民眾、士人心中的良好形象起了關鍵作用。李岩也由此而被李自成格外器重。
然而,李岩畢竟自小接受的是傳統的儒家教育,當他麵對先主崇禎皇帝的屍首時,百感交集,心中羞愧感油然而生。隻是事已至此,他再也做不了什麼,彌補不了什麼了。此時,大順軍士發現了上吊後被人救下的明熹宗皇後張嫣,將其押到李岩麵前請功。李岩籍貫杞縣,張嫣家鄉祥符,兩縣同屬開封府。他顧念同鄉之誼,命人為張嫣換上男裝,秘密送出紫禁城[7]。而落入大順軍之手的崇禎皇帝的三個兒子太子朱慈烺、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炤,也在李岩的極力主張下,被李自成封為王公,並沒有加害。
崇禎皇帝本人則沒有張嫣和諸子那般幸運了。由於他九五之尊的地位,即使自縊身死,也還是免不了被圍觀、被侮辱的下場——大順軍將他和周皇後的屍體盛以柳棺,移出宮禁,停放在東華門示眾。而他臨死前痛罵為“奸臣”的諸臣,哭拜者三十人,拜而不哭者六十人,餘皆睥睨過之。足見在群臣心中,這位自稱“死社稷”的國君並不是一位值得傾心敬慕的好皇帝。他的死亡,所留下的不過是一個無法改變的悲劇事實。
饒有意味的是,崇禎的死敵李自成亦是持有“奸臣亡國”的相同看法。他曾詢問被俘虜的明太子朱慈烺:“朱家何以喪失天下?”朱慈烺答道:“以用賊臣周延儒[8]故爾。”李自成很高興地道:“原來你也明白。”還特意向朱慈烺表明他不會殺太子,因為明朝滅亡並非太子之過,而是他父皇的那幫大臣的過錯,“文武百官最無情義”。
公元1644年,在幹支紀年中為甲申年,中國發生了天崩地裂之劇變,神州動蕩,江山易主,史稱“甲申之變”。
傳聞明朝開國功臣劉伯溫[9]曾有預言談及明朝曆數之長短,雲:“遇順則止。”李自成建國號“大順”,另一支實力強大的起義軍首領張獻忠則以“大順”為年號。果然是一語成讖,遇順則止。伴隨著崇禎的上吊自殺,統治中國二百七十六年的大明王朝正式宣告滅亡。
然而,一手滅亡明朝的李自成並不是最終的勝利者。其興也勃,其亡也忽。這位大順皇帝入北京後不幾日,便遭已投降大順的明舊臣吳三桂背叛。吳三桂惱恨愛妾陳圓圓被大順軍將領劉宗敏霸占,遂衝冠一怒為紅顏,引清兵入山海關,與多爾袞聯手對付李自成。
四月十一日,李自成派人拘集數千銀鐵諸匠於宮中,將所掠金銀諸器熔之成錠,千兩一錠,得數萬錠,由心腹羅戴恩率一萬騎兵先行押運回陝西老家。至此,李自成已流露出明顯的西歸之意。諸明降官見此人目光狹隘、小家意識濃厚,料定大順新朝成不了氣候,紛紛南逃避難。
四月二十一日,李自成親自率軍攻打山海關,為吳三桂和多爾袞聯軍所擊敗。李自成退走。
四月二十九日,大順皇帝李自成在紫禁城武英殿匆匆舉行了登基儀式,隨即舉火焚宮,挾持故明太子朱慈烺等人連夜撤離了北京,從此永遠地離開了這座宏偉壯麗的古都。此時,距離李自成第一腳踏上大明國都的輝煌時刻,才過去了僅僅四十天。
五月初二,多爾袞率清軍入北京,未遭遇任何抵抗,明故臣爭相出迎。如此,年僅六歲的清朝小皇帝福臨輕而易舉地登上了紫禁城中明朝十餘位皇帝坐過的金鑾寶座。
天子以德為車、以樂為禦,諸侯以禮相與,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謂大順。
明朝遇順則止,天下卻沒有就此大順,逐鹿中原、雄霸天下的爭鬥遠遠沒有停止。在中國南方的大地上,還將譜繪出一幅幅驚心動魄、可歌可泣的畫麵……
* * *
[1]此處“關”指山海關(今河北秦皇島東北,明長城東北關隘之一,有“天下第一關”之稱)。“關外”即指今遼寧、吉林、黑龍江一帶。明朝末年,內有李自成、張獻忠等農民起義蜂起,外有後金(彼時後金已建國號大清,且皇太極已死,在位者為其子福臨,由皇太極弟多爾袞輔政)的軍事威脅,內憂外患之下,明朝已麵臨崩潰局麵。當時遼東總兵吳三桂所率軍隊是明軍最後的精銳部隊,負責抗禦女真入侵。
[2]崇禎皇帝剛愎自用,性多疑,在位期間,重典繩下,動輒罪廢,不假寬貸。曾中皇太極離間之計,將名將袁崇煥淩遲處死。執政十七年中,官吏更換頻繁,先後易宰相(內閣大學士)五十人,兵部尚書十四人,督師諸臣被殺者亦甚眾。由於不能信任大臣,崇禎便轉而任用身邊的太監,甚至起用太監監軍。
[3]本書中秦淮名妓及複社諸人的際遇,如陳圓圓、董小宛等,均采納中國台灣著名曆史小說家高陽先生的考證結果。譬如高陽先生認為送陳圓圓入宮者是皇親周奎,而不是普遍認為的田弘遇。又如高陽先生論證順治寵妃董鄂妃即秦淮名妓董小宛。對考據有興趣的讀者可具體參讀高陽先生相關文章。
[4]張嫣,字祖娥,小名寶珠,河南祥符(今河南開封)人。天啟元年(1021年)入選宮中,被明熹宗親自相中,冊立為皇後。熹宗一朝,宦官魏忠賢勾結明熹宗乳母客氏專權擅政,張皇後深為不滿,為此屢遭閹黨陷害。天啟七年(1627年)六月,明熹宗病重,因其無子,京城中紛傳魏忠賢即將篡位。張皇後偷問明熹宗皇位繼承問題。明熹宗表示可由五弟信王朱由檢繼承大統,並接受張皇後建議,立刻召見信王。明熹宗駕崩後,魏忠賢派人威脅張皇後,欲阻止信王繼承皇位,但遭到堅決拒絕。張皇後隨即以熹宗生前有遺言讓信王繼承皇位為由,命人召信王入繼大統,崇禎皇帝由此即位。因張皇後在繼位一事上起了關鍵性的作用,崇禎很是感激,為她上徽號“懿安”,奉養於宮中。
[5]三邊總督全名“總督陝西三邊軍務員”,節製河西巡撫、河東巡撫、陝西巡撫以及甘、涼、肅、西、寧夏、延綏、神道嶺、興安、固原的九總兵。楊鶴,武陵(今湖南常德)人,萬曆三十二年(1604年)進士,素有清望。曾上疏指出“盜賊”之起,“總因饑荒之極,民不聊生”,提出了“招撫為主、追剿為輔”的戰略。在他的努力下,招撫政策取得了一定成功,陝西各部起義軍幾乎都接受了招安。但由於十萬帑金和藩王捐助的五萬白銀和糧食二萬石杯水車薪,“所救不夠及十一”。神一魁等義軍既降複叛,朝廷主剿派勢力抬頭,極力攻擊楊鶴的綏靖政策。楊鶴由此被朝廷拿辦。其子即楊嗣昌(崇禎十年入閣為宰相,權傾朝野)。
[6]關於曆史上是否真有李岩其人,數百年來爭議不斷。盡管《明史》《國榷》《明季北略》等價值極高的史籍均有明文記載,但否認李岩存在的依然不乏其人。書中取舍即代表作者本人的傾向和觀點。
[7]諸多史籍如《國榷》《明史紀事本末》《明季北略》《甲申日記》等都記載了,懿安皇後張嫣後來的下落:有說她自縊宮中;有說她出迎李自成並獻金銀;有說她用青衣蒙頭,逃出皇宮;有說她被大順軍俘獲後殺害;有說她被人義救後又自縊而死。對於出手義救懿安皇後之人,有人稱是李岩,有人稱是劉宗敏。張嫣之去向遂成為明清鼎革之際的一大謎案。
[8]周延儒,字玉繩,號挹齋,常州宜興(今屬江蘇)人。萬曆四十一年(1613年)會試、殿試皆為第一,授編修。天啟年中,調升右中允。崇禎即位後,召為禮部侍郎。因善於領會崇禎心意,深得寵信,連連升遷。曆任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參機務,武英殿大學士,為首輔。崇禎六年因受同參機務的溫體仁排斥而罷官歸裏。後受複社領袖張溥鼎力相助,得以東山再起,仍為首輔。入朝後曾革除弊政,任用一批正人,並奏請減免部分賦稅,借以求名。然其本性貪得無厭,又無治才,任用奸人,使朝政漸趨敗壞。後與清兵作戰時,膽怯怕死,飲酒娛樂,虛報戰功。很快被揭發,遭革職,被勒令自裁。
[9]劉基,即大名鼎鼎的劉伯溫。元至順四年(1333年)進士,因不得誌憤然辭官歸隱。後出山向朱元璋陳《時務十八策》,論取天下之策,深得朱元璋歡心,築禮賢館相待,稱為“老先生”“吾子房也”。從此常侍朱元璋側,主持軍務,為明朝開國功臣。其人博覽群書,知識淵博,天文、地理、兵法無不通曉,尤精象緯之學,善察識人才。文章“氣昌而奇”,與宋濂並為一代之宗。擅長行草,工畫山水、梅花。又,明人重號,號往往比名字更出名。除柳如是、董小宛等極個別的情況外,本係列小說中的曆史人物均以本名出現,而不是沿用習慣叫法。如徐霞客名弘祖,字振之,號霞客,書中不采用其最知名的“徐霞客”,而是以“徐弘祖”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