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夏季的相逢與愛戀

第二章 夏季的相逢與愛戀

季節的變換隻是遵從固定的自然規律，然而人的出現卻給每一個平凡的季節賦予了不平凡的意義。那個夏天好像和她生命中的其他夏天沒有什麼異樣，花鳥魚蟲都是熟悉的模樣，然而那個夏天又是那麼地特別，因為生命從此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1．青梅竹馬續前緣

自古文人願把少女比作含苞待放的一枝蕾，純淨又蘊含活力。而對林徽因來說，她的二七芳華應如一縷清茶，清新卻值得回味。

14歲的林徽因會是如何？許多人想了又想，卻最終都會覺得，那一年的她應是梳兩條小辮，眉目間有著些許稚氣，氣質非凡的她會喜愛穿著顏色素淨的衣衫，江南女子特有的靈秀加上大家族賦予她的閨秀之氣會讓她有著一種別樣的魅力。

想象中的林徽因清雅絕倫，也難怪那一年的梁思成在見過林徽因之後便念念不忘。

那一年的梁思成17歲，作為梁啟超的愛子，他如天之驕子般享受著梁家擁有的一切。梁啟超教子有方，使梁思成從小接受優良的教育，同時在行為舉止方麵，梁啟超對兒子也不放鬆，他力圖把兒子培養成為一位優雅的紳士，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才。梁啟超這樣想，也實踐了自己的想法，而這些努力讓梁思成從一開始便有別於京城大家族的紈絝子弟。

有人說林、梁二人的相識、相戀是源於父親的極力撮合，其實兩人的愛戀又何嘗不是相互的吸引呢？一個妙齡女子，清雅秀麗，氣質超群，一個有為青年，俊朗非凡，才華橫溢，這樣優秀的人一相遇便會相互吸引，越走越近……

初見林徽因，梁思成或許是一見鐘情……

那日，梁思成從家裏出發前往林家拜訪林長民。

“你去見見你林叔的女兒林徽因。”臨行前父親梁啟超是這樣說的。

無緣無故見一個女孩子，梁思成十分清楚父親的用意，不過他覺得自己還年輕，對於戀愛這件事，他覺得隨緣就好，不必操之過急。

到了林家，梁思成被引到書房。林長民見梁思成進來，顯得十分開心，他讓梁思成坐到書房一側的椅子上，仆人遞了茶，上了點心。

“叫林徽因過來。”林長民吩咐。

仆人下去了，坐在椅子上的梁思成心裏卻有一絲緊張。

他知道林、梁兩家交情極深，既然父親讓他來見林徽因，便表明了二位老人有讓他們結親的想法，可是林家的小姐究竟是什麼樣子，他不知道，所以當他即將見到林徽因時，他有些期待，有些不安。他自然希望林徽因是一位十分出挑的女孩兒，他同時又害怕林徽因是一個毫無主見的扭捏小姐……

“爸爸。”林徽因進門向父親林長民問好，她看了一旁的梁思成一眼，禮貌性地點頭微笑。

“這是你梁叔叔的兒子，梁思成。”林長民開口介紹，“這是林徽因。”他繼續說。

林徽因和梁思成相互問好，林長民又問了林徽因學校裏的一些問題，便讓林徽因出去了。

第一次的見麵有些倉促，也許自始至終林徽因對梁思成沒有過多的印象，畢竟那時的林徽因才14歲，縱使她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卻也還沒有到情竇初開的年紀。

而對於梁思成來說，那日的遇見足以令他在以後的日子裏對林徽因念念不忘。

第一次的遇見短暫而倉促，由於兩個人都還年少，林長民和梁啟超都沒提出讓兩個孩子進一步交往。

後來，林徽因隨父親遠遊歐洲，二人的事情便擱置下來。

1921年，林徽因回國後不久，二人在雙方父親的安排下再次見麵。

北京的秋日染黃了林家園子裏的一切，枯葉密密麻麻鋪了一地，一位傭人低頭掃著地麵，掃帚與地麵摩擦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一下一下顯得突兀又和諧。此時林徽因和梁思成正在園子裏聊天，梁思成向林徽因講述學校裏發生的趣聞，林徽因聽著，聽到高興處忍不住掩嘴一笑。林徽因很喜歡同梁思成講話，她覺得梁思成很特別，初識時她覺得他靦腆安靜，隨著認識的深入，她發現他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他思維敏捷、聰明機敏，最讓林徽因感到心動的，是和他在一起時那種輕鬆的感覺。

林徽因由於家庭的原因在內心深處一直有一種憂鬱，當她和詩一樣的徐誌摩在一起時，她覺得那種憂鬱被放大，甚至她還會被徐誌摩感傷的情緒所感染，和徐誌摩在一起，她覺得想寫詩。而和梁思成在一起卻截然相反，梁思成積極樂觀的性格不斷帶動著林徽因，讓她暫時拋開一切煩惱，沉浸在美麗又溫馨的夢想之中，和梁思成在一起她可以暢談自己鐘愛的“建築藝術”，他們可以分享各自的喜悅，最重要的，是兩個懷有夢想的年輕人，可以在社會和道德允許的情況下，一起實現共同的夢想。

其實，當時的情況對林徽因來說，選擇梁思成無論是對林家的大家族，還是對自己，甚至是對社會的輿論，都是一個很好的交待。

如果說一開始和梁思成交往是因為合適，那麼後來愛上梁思成則更多的是因為共同的夢想和一次意外的災難。共同的夢想當然是指林徽因鐘愛的“建築藝術”。

隨著林徽因和梁思成交往的密切，兩家也商量好了兩個孩子今後的事宜，他們決定等梁思成從清華畢業後便送二人去美國深造。梁思成和林徽因都很滿意這樣的安排，談到去美國的專業選擇，林徽因說她想學“建築”。

“House（房子）or building（建築物）？”梁思成不解地問。

“準確地說，可能是architecture（建築學）吧。”林徽因向他解釋。

“你為什麼喜歡建築？”梁思成難以想象，眼前這個清秀、柔弱的江南女子竟然喜歡建築，他覺得不可思議。

林徽因笑了一下，然後向他講起了在歐洲的經曆，她說起自己喜歡上建築的原因，也談及了自己的女建築師房東。可能是太過喜歡這門藝術，林徽因一口氣把自己知道的有關建築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梁思成。

梁思成細心地聽著，他發現林徽因談到建築時話變得特別多，可能是愛屋及烏加上自己鐘愛美術，他決定和林徽因選擇同一個專業—建築。

後來，在談到自己如何與建築結緣，梁思成曾這樣說：“在（和林徽因）交談中，她談到以後要學建築。我當時連建築是什麼還不知道。林徽因告訴我，那是包括藝術和工程技術為一體的一門學科。因為我喜愛繪畫，所以我也選擇了建築這個專業。”

相同的愛好讓兩個人的心靠得更近。可災禍總是那麼猝不及防，誰也不知道，災禍會在什麼時候降臨。

1923年5月7日是袁世凱簽訂喪權辱國“二十一條”的國恥紀念日，梁思成和弟弟梁思永騎摩托車趕往長安街與同學們彙合，參加遊行示威。

他們剛騎到南長街，便被一輛疾馳而來的小汽車撞倒，由於汽車的速度太快，摩托車被撞翻，梁思永被甩出去老遠，而梁思成被壓在摩托車下，沒了意識。

汽車很快開走了，梁思永用力支撐著自己站起來，他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站起來往梁思成的方向走。

“哥！哥！”他見梁思成昏迷不醒，慌忙跑到家裏求救。

“快！救救二哥！他昏倒了，快救他！”梁思永嚇壞了，話也有些說不清，家裏人見他這樣，也都嚇得不輕。門房老王慌忙跑到梁思永說的地點，把不省人事的梁思成背了回來，又差人叫了醫生過來。

梁啟超見兒子這樣，很是擔心，他一邊安慰兒子，心裏一邊祈禱大夫快些來。很快，醫生到了，他給梁思成做了初步檢查，醫生說梁思成可能是左腿骨折，為了穩妥，家人叫了救護車把梁思成和梁思永一起送進了醫院。

梁思成傷得很重，他在醫院住了三個多月，雖然動了三次手術，可是當時的醫療水平還很落後，康複後的梁思成左腿比右腿短了一厘米，造成他一生的跛足。

所謂禍兮福所倚，梁思成的住院對梁家來說可謂不小的打擊，可是這一場傷痛，卻讓林徽因對梁思成的感情更進了一步。

災難總能讓我們看清自己真正在乎的人，林徽因也是如此，一聽到梁思成出事了，她連忙奔向醫院。在路上，林徽因止不住地流淚。

來到醫院，看著病床上的梁思成，林徽因的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濕潤了。

“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梁思成還很虛弱，他忍著痛和林徽因說話。

“不會，不會……”林徽因強忍著淚水，她看著病床上虛弱的梁思成，和平日裏簡直判若兩人，他原來是那麼富有生氣……林徽因的心疼了一下，這一疼，讓梁思成看在眼裏，甜在心裏。

林徽因是在乎他的，梁思成這樣想著，似乎疼痛也減輕了不少。

後來，林徽因沒事就到醫院陪梁思成聊天，和梁思成講一些新鮮事。梁啟超見兩人如此要好，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下了，他不必再擔心徐誌摩對林徽因的惦念，因為看得出，林徽因的心已經牢牢地和梁思成靠在了一起。